宁霖和王维芳在食堂打了好菜，李新明买了一瓶酒，汽水，在小饭馆称了一斤卤肉。三个老同学相聚一堂，王维芳因为李新明的成功而兴奋，拿起酒杯不管宁霖的阻止几口下肚，已是酩酊大醉。欢快地唱着歌。

宁霖熬不过王维芳的劝说也喝了一小点，凝脂腮红的小脸，一双含波的凤眼在灯光下，让醉眼惺忪的李新明，心潮涌动。好几次伸手想去握宁霖那双纤纤细手，都被一边看着醉醺醺，但对于李新明的一举一动头脑异常清醒的王维芳给抓了过去，握在胸口。弄得李新明不得不用力挣脱。

宁霖含笑看在眼里，不时喝汽水，说着祝贺的话。“你可是给我们同学长脸了。那个曾经的差生，原来是这么的优秀。当初可真是小看了你。为你自豪。来，干杯。”

李新明本因喝了酒微红的脸已经变得绯红，被宁霖一赞扬兴奋的手不知所措无处安放。

“那是当然，我们的李新明，怎么会差呢。是不是？”王维芳倒是一张崇拜的脸上，扬起红霞，冲着李新明的脸吐着酒气。臊得他身子使劲往后仰，躲让不及。

窗外月光溶溶，银杏树上挂着象小蝴蝶模样的黑影在摇曳，柔和的春风时不时夹带着蛐蛐的吵杂声送进房间内，融入三个老同学热闹的嘻哈说笑声中。

技改的成功，让李新明得到前所未有的赞誉，是乎也看到了老同学宁霖欣赏而崇拜的眼光。

特别是那些老师博，每每问起，“谈没谈对象”要把自家的闺女介绍他。虽然他们的热乎劲有些招架不住。但心里倒有几分享受，小得意。想着这个时间应该是向宁霖表白最好时机。

转过头来一想到王维芳，泄了气。发现自己竟然怕她几分，这么多年，在自己心窝子里恍如趴着一只母老虎，虎视眈眈瞅着自己的心脏。每每想到这儿不禁打寒颤。

一晃又过去了两月。王维芳照往日一样，下班后匆匆地打了晚饭回到李新明寝室。

刚进客厅，正巧，李新明的室友拿着饭盒出门，羡慕地冲着李新明房间大声地笑道：“你小子可真是有福气。天天有美人打饭。哪象我们没人痛的野人。还靠自力更生呀。”说完，嘿嘿地笑着出了门。

王维芳乐意听得，笑嘻嘻地走进李新明房间。李新明坐在靠背椅上，出神地望着窗外挂着夕阳红彤彤余辉的树尖。

“还在想什么呢？吃饭啦。今天有好菜。我可打了你喜欢吃的回锅肉。不知是大家知道今天有好菜还是怎么的，人可真多，我正巧打了份。排后面的人就没了。你说这食堂也真是，就不知多炒一点，看着大家抢才开心呀。”

王维芳抱怨着，从床头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两双筷子。把床头一独方凳放在李新明身后，把饭菜摆在方凳上。

“没听到了吗？吃饭。”王维芳再次催道。

李新明慢慢地转过身，不转眼地看着王维芳。

“干嘛?.....吃饭。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李新明伸手从床上枕头底下拿出五百元，递给王维芳，“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多年才还你。谢谢。”

王维芳手拿筷子停在半空，良久才诧异地问道：“干什么？我都忘记这事了。你自己留着。我不缺钱。”

李新明难得一见的温柔笑道：“拿着，借钱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的工资高。上月总部发的奖金下来了，我领了一千，还了之前买器件的欠帐，现正好足够。不能总欠着。”

王维芳不高兴地坐在床沿，端起饭碗郁沉着脸，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不要。”

李新明收了笑，一本正经地咽下口水，有些结巴地小心说道：“王维芳，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几年来给我的帮助不少。下厂后，还一直照顾我。我却无以为报。但是......我......我想，这样长期下去，也不是事。你毕竟是个大姑娘，成天上我这儿来，对你的名声总是不好。以后会影响你找男朋友。”

王维芳抬头盯着李新明的眼睛，嘴角动了动想笑，可笑不出来，明知李新明是当真，但还是说出：“你在跟我开玩笑？”

“没有。我是当真的。既感谢你，又对你抱歉。真心的。”

王维芳再次确认李新明的眼神，一张冷峻而严肃的脸，让她感觉到一阵寒冷。她气愤地放下碗。

“你什么意思？你当我是什么？”

李新明被王维芳问得糊涂，“朋友呀，好朋友。我们不是多年的同学吗？”

“朋友？好朋友？同学？”王维芳的鼻孔里冒出粗气。身子剧烈地起伏。

“没错。是这样。”

李新明无辜的模样，让王维芳已经花容失色，无法控制情绪。立起身来，指着他的鼻子嚷道：“朋友，同学，会为你下到这个鸟都不筑窝的地方？会每天下班给你打饭伺候你？有这样的朋友，同学吗？你需要帮助时，我把自己全部生活费给了你。在大学陪伴你整整三年，下厂后你搞什么破玩意技改，我二话不说支持你，天天给你打饭，送到车间。不管别人的闲言碎语。你一句好朋友，就打发啦？”

“你是为我？”李新明愣了神，有些不相信地揺头，喃喃道：“我真不知道，你是为我选择来这儿。我以为你也跟我一样是为了回报家乡......”

王维芳嗤之以鼻地发出一声冷笑，“回报家乡？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多么伟大的抱负，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谁不知道，你是为了宁霖。你愧疚她，当初因为你，来到这个破厂......你说，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不要胡说。没有的事。”李新明赶紧阻止，看向门外，还好室友还没回来。

“哼，你那包装美丽的谎言被我揭穿了吧。看什么？怕啦？心虚啦？我一早就知道，只是自己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我陪伴你这么几年，应该比她那一次补课时间长，更用心吧。你应该记得我，而不是她......但我失败了，最终输给了她。”王维芳手指向门外，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喷出一汪豆大的泪珠。

“我心虚什么？你不要乱说话。你不要哭。与她完全没有关系。我对你......一直以来就当作最好的朋友。是真的。”李新明无奈有些无力地申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