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突如其来的惊吓最为震悚人心,原美黛惨叫一声,两眼一白,直接晕了过去。
自小与尸.体作伴的酸爽经历将夏地的神经磨砺得像电缆一般粗。饶是如此,冷不丁被如此恶gui般的脸孔一吓,夏地仍不免心口一麻,向后一个趔趄,后腰重重撞到房门的把手上,疼得他直龇牙。
一个银发斑秃、身形佝偻的老妇人拄着拐杖,似笑非笑地站在夏地面前,正是那张惨白人脸的主人。
“你们找谁?”老妇人混浊的双目刺出一道渗人的寒光,阴恻恻地盯着夏地。
老妇人喉咙低沉,说话声音如同裹着痰浆,令人后背直冒凉气。
“我们是网络主播,来这里做直播。”夏地被盯得心里发毛,晃了晃手里的直播设备。
话一出口,夏地立刻意识到话中存在漏洞,赶忙补充道:“我们做的是小众口味的灵.异直播,听说魔术学会有很多怪谈奇闻,所以才会半夜出现在这里。”
“半夜三更闯进别人家里做直播?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胡闹!”
老妇人瞥了一眼侧靠在夏地肩头,不省人事的原美黛,旋即又把目光移回夏地身上。
“趁老婆子没报案,你带着这俊俏丫头赶紧走吧。”
“这里不是废弃好多年了?”夏地怀疑自己听岔了:“而且大门上还贴着法院的封条。怎么会是你……家?”
“废弃多年不假,贴着封条也不假。但当年民政署只查封了魔术学会,并没有没收这里的财产。这里的一草一木,仍然是魔术学会的财产。老婆子只是帮着看门罢了。”
老婆子转过身,甩了甩手里的电筒。
夏地明白,这是下逐客令的意思。但他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并不打算就此撤兵。因为老婆子的话让他的眼前一亮。
虽然老婆婆看着就不像是正常人,但既然是魔术学会的看守者,肯定知道银蛇女王的房间的位置。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魔术学会的委托任务尚未完成,夏地怎肯因为老妇人的三言两语就轻易离去。
“老婆婆,听说魔术学会里有一个叫做银蛇女王的人,不知她的房间在哪?”
时间紧迫,夏地直奔主题,不带一丝拐弯抹角。
“听说银蛇女王是魔术学会的传奇人物,我们两人慕名而来,就是想借女王的名气涨一波粉丝,我在银蛇女王的房间门口拍个照就走,你看能不能通通融一下?”
夏地这话纯属瞎编,但扯得相当有技巧。
在来魔术学会的路上,他就有意识地上网搜了些信息,但找来找去找不到有关银蛇女王的情况。
如果银蛇女王是一个女人的代号,而不是字谜之类的东西,那她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虽然夏地对这位女王大人一所无知,但传奇人物这种模糊说法安在她身上十有九错不了。
幸亏叫了美黛一同前来,否则少了网络直播这套说辞,还真不好蒙混过关。
“希望能把她糊弄过去。”夏地暗暗祈祷。
“银蛇女王?”老妇人蓦地转过身,眯起双眼,橘子皮般的脸皮挤在一起,嘴角向上扬起,咧成诡异的弧度。
“够胆量的话,就跟我来。”老妇人忽然话锋一转。
老妇人领着夏地来到三楼,通过幽深漆黑的走廊,一直走到长廊尽头的一间房间才停下。
“老婆子和你一见如故,先进来陪我聊会儿天,你想找的房间就在对门,一会再拍照不迟。”
钥匙插进锈迹斑斑的锁孔,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一股发霉的气味喷涌而出。
“还有二十五分钟。”夏地看了看表:“时间完全来得及。”
刚才还说赶我走,怎么一下子就成“一见如故”了?夏地不明白老婆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在他看来,这不重要,完成任务才是头等大事。
“花十分钟陪老婆婆聊完,还剩十五分钟找到银蛇女王的黑色笔记本,问题不大。”
夏地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他的自信并非没有来由,在老妇人开门的时候,夏地瞟了眼对门银蛇女王的房间,发现门虚掩着。
门没有上锁!
“天助我也!”
“随便坐。”老妇人点燃一根蜡烛。
“魔术学会被查封足足十年,水电早就断了,只好点根蜡烛将就将就,小伙子你不要介意。”
烛火暗淡,老妇人的半张脸在藏在烛光的阴影中,显得更加阴鸷可怖。
空气中飘散着难闻的味道,木板床下传出窸窸窣窣的怪声,夏地的心跳逐渐加快:“该不会进了贼巢?”
夏地在靠近房门的长凳落座,让晕过去的原美黛斜靠在自己身上。
这是最有利的位置,一旦情况有变,夏地便可扛起原美黛冲出房间。
发霉的气味越来越浓,木质家具上落满了灰尘,白色床单上缀满黑色的霉斑,整个房间就像是一片发霉的巨大面包,让夏地非常不舒服。
“这是?”夏地从脏兮兮的木桌上拿起一个相框,里面嵌着一张略微泛黄的三人合照,照片上用黑色水笔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言明奎的幸福一家。
“好像是张全家福,是婆婆的家人?”
夏地一门心思只想赶快脱身,就随口找了个闲聊的话题。
只要把老妇人稳住,再找个借口告辞,偷偷摸摸溜进对门房间,把东西找到,就大功告成了。
虽然夏地很想弄清楚刚才在过道里看到的幽绿色gui火是怎么一回事,但和完成委托任务这件大事相比,一点小小的好奇心就微不足道了。
轻重缓急,夏地分得很清楚。
“这是我儿子一家三口。”老婆婆看着相册上的三人合照,眼睛眯成一条直线。
“中间的小胖墩是我孙子,聪明伶俐的乖孩子,学习成绩特别好。”老妇人把相册捧在手里来回摩挲,神色一下子变得黯淡。
“那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
“我儿子是继银蛇女王之后,魔术学会里最杰出的魔术师。三年前,他在这栋楼里失踪了。”
“那是一天半夜,他们夫妻两个偷偷潜入这里。我儿媳在门口放风,我儿子则进了银蛇女王的房间。”
“可是……他再也没有出来,就好像被那个房间活活吃掉了。”谈起儿子,老妇人的眼角泛起泪花。
“他会不会跳窗走了?”半夜三更闯进被查封的大楼,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用些梁上君子的手段并不稀奇。
“不会,那个房间根本没有窗户。”
没有窗户?夏地嗅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冒昧问一句,你就没有怀疑过你儿媳?”话题敏感,夏地问得小心翼翼。
夫妻两人深更半夜潜入一栋被查封的大楼,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两人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相比房间吞吃活人的怪谈说法,妻子谋杀丈夫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老妇人听出了夏地的弦外之音:“说句实话,怀疑过。”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喉咙发出的声音变得诡异起来,像是喉管里被卡住了一样。
“但没过多久,我儿媳妇的嫌疑就洗清了。”
“怎么说?”
“她当晚拿手机拍了录像。手机录的视频里清清楚楚,在我儿子进去之后,女王的房间里就传出奇怪的响声,那声音非常诡异,就好像是有人在啃骨头一样。”
“没过多久,一团淡绿色的火焰,像幽灵一样从房门的缝隙里飘了出来,我儿媳当场就吓昏了。”
“后来,我听我儿媳妇说,女王的房间里住着一个邪恶的幽灵。而他们夫妇二人,那天晚上就是为这幽灵传说才来这魔术学会。这也是他们会用手机拍摄录像的原因。他们夫妻俩和你们两个一样,也是灵.异怪谈的发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