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杂志社其实还算人道,早早地把我的行李托运了过来,还帮我安排了据说是很不错的蒙古包,毕竟要住上三个月,亲自见证这内蒙古的整个寒冬呢!
“天苍苍,野茫茫”,躺在这里我才真切地感受到,天大地大唯有我最渺小。如果此时是春天,小草全都嫩绿嫩绿的,该有多美啊!
灵机一动,我从背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就码起了字,把这一刻自己的想法写下来。
我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在这种无人打扰的地方码字,耳边的风呼呼地刮过,冷得我直打哆嗦,连带着正在码字的十个手指头都疼得每打一个字都仿佛游走在冰剑上似的,疼啊!
坚持不了多久,我越坐越冷,手指头疼到我的心窝里了。
关上笔记本,我站起来跑了几个来回才稍稍缓了过来。
“哇,真冷!”
夕阳已经不知何时落山了,整个草原乌黑一片,我举目四望,心下“咯噔”一下,有点害怕。说真的,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一个人在这样无边无际的地方独处,心里发毛,要是此时碰到个什么,不就得吓死?别说碰到个坏人,就是一只狗、一只羊,都足以把我吓个半死!
小的时候我也是胆小鬼一个,从来没有试过半夜起床拉尿,哪怕是尿急,都会憋住,实在憋不住的就会大声嚷嚷,直到把爸爸妈妈都吓醒了,在他们的陪同下才敢去上厕所。
风还是呼呼地刮着,我打开手机的电筒,借着那一点微弱的灯光,听着导航的声音慢慢地挪动着自己的步伐。
上一秒我还觉着这地方漂亮,可此时此刻的我却只想躺在属于自己的蒙古包里。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管我怎么望,往左往右还是往前往后,哪里都看不到一点灯光的痕迹。估计这方面好几公里都是没有人家的吧?
我很冷,又有点饿,因为饿吧,我又觉得特别冷。瑟瑟发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一个人凄凄惨惨的。
这里真不是什么好地方,第一天来就遇到这样的麻烦!
“啊——”
我大喊一声,脚底一滑,整个人失重地朝前扑去!“啪”一声,手机甩得远远的,直到那点微弱的电筒光亮在我眼前生生消失的那一刻,我才切身感受到什么叫做“失望”!
原来我一直都是走在“冰河”上的,一个不小心打滑,一时间没控制好自己的身体,导致下巴撞在了冰上,疼得我眼泪直流;这还不算惨,最惨的是我的手机不知道飞到哪儿了!没有了它,我怎么可能能走到我的蒙古包?没有了它,我就连最后一丝光明都没有了!
最可怕的是,我连求救电话都没机会打,谁会知道我在这儿?谁会前来接应我?
“啊——我怎么这么惨啊!我再也不要来这个臭地方了……呜呜呜……”
平时再怎么强大,此时的我也只不过是个小女子而已啊!
一想到这儿,我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可是还是我太愚蠢了!
眼泪一流出来,不肖一会儿,就立刻变成冰,脸上刺痛的感觉传来,我才惊觉,醍醐灌顶,立刻爬了起来,顾不上疼痛,忙用衣袖把眼泪擦干。
吓出了一身冷汗!
“有没有人啊?”
“救命啊……”
“喂……”
我大概知道手机甩出去的位置,可是我不敢去找,黑不溜秋的,万一草丛堆里窜出些蛇虫鼠蚁来,岂不更恐怖?我宁可坐在这里不动,顶多冷他一个晚上,第二天总会有人来找我的吧?
抱着这样的念想,我站在冰河上不断地跺脚,一旦停下来,我就冷得受不了,就连嘴里哈出的气,也是冰的。
也不知道屈云翳那家伙会不会给我电话?如果她发现我联系步上,又没有到蒙古包,或许聪明一点会找人来“营救”我的吧?
我把自己生存的希望都寄托在屈云翳的身上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都觉得自己快要支持不下去了,手脚已经冻得没有什么知觉,手套戴了又脱,脱了又戴,左手搓右手,右手搓左手,还是解决不了眼前的困难。再加上我真的好饿,白天就吃了一个飞机餐,然后一直奔波在路上也没吃啥,就连包里的保温瓶里的热水都给我喝完了。
活该受罪!
以前我妈就经常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背着的包里没有巧克力也没有纸巾,她老人家至今都不知道我出门背包的理由是什么。现在好了,应验了吧?要是有巧克力,我起码还能充饥。
饥寒交迫,我觉得自己比卖火柴的小女孩还可怜,她起码还有好几根火柴不是?
我估计自己等不到第二天了,如果这一刻再也没有谁来搭救我的话,我觉得自己可能就会命丧于此!
我可不想死!尤其还是客死他乡!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冷得幻听还是怎么的,我怎么就觉得有马蹄的声音传来?
而且还是越来越近的感觉?
我眯缝着眼睛,双腿无力,一个颤抖,整个人就又再次无力地蹲坐在冰河上。原本厚厚的牛仔裤,此时已经完全不起作用,哪怕是坐着的,依然能感受得到臀部传来的刺骨的冷!
随着马蹄声的越来越近,我听得越来越清晰,还真的是马蹄的声音!怎么世上会有如此动听的音乐?是有人骑着马过来了吗?
但很快地,就被自己给否决了。
在这样空旷的地方,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我绝对不会相信骑着马的那个人是冲着我来的,天下那么大,希拉穆仁草原那么大,我那么渺小,怎么可能?
难不成他还会像白雪公主的白马王子那样,骑着马风度翩翩地营救自己的女人?
哈哈哈哈!我为自己可耻的想法感到好笑。
一束亮光照在我的脸上,即将昏晕过去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一照,顿时清醒了不少,猛地睁开双眼,亮光移开。
朦胧中,一个穿着迷彩服的高大的男人骑在马上,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原谅我,此时的我真的没有办法分清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不管什么人,只要有人就好,我来不及细想,在自己彻底晕倒前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
“大侠……你……是来……救……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