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平王坐在上首,满脸怒火,把奏折往桌子上一扔,“怎么回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发生在平王府所在的县衙,竟然有人贪污抚恤金。”
众位大臣皆沉默不语。
吏部尚书也就是张家家主站了出来,“王爷息怒,此事颇有蹊跷,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爆发出来,如今突然有人告状。定是那些愚民受人挑拨,搬弄是非。请王爷明鉴。”
御史大夫赵谨开口道:“张大人此言差矣,若是一家一户也就罢了,可是那么多人前来告状,也是凭空诬陷不成。请王爷立刻派人彻查此事。”
御史大夫赵谨为人耿直,不善变通,在监察院的权利、人都被另一位御史大夫张元所把控。现在有机会看张家倒霉,自然要添一把火。
御史大夫张元心想赵谨你个老匹夫,还想把我们张家拉下水,我看谁先倒霉:“你身为御史大夫,侦查抚恤金一事也有你的责任,你还好意思让王爷彻查。”
御史大夫赵谨气得满脸通红:“你……王爷,臣一心为公,自知有检查不力之过,但抚恤金一事事关重大,请王爷彻查到底。”
周绍站在一旁,兴致盎然的听他们争吵。
平王看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拍了拍桌子,“好了,不要再吵了。世女。”
周绍出列:“儿臣在。”
平王看着周绍:“封你为监察御史,全权处理此事。务必查清抚恤金一案,查案期间,各部门不得阻拦,均要配合行事。”
也就是说无论到哪个衙门查,无论怎么不情愿,都要开门迎接。
监察御史从五品,位小权重,更何况周绍本身就是世女,现在只是让她更加名正言顺而已。监察御史一职有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清朝堂之责。
周绍躬身行礼,“儿臣遵旨。”
现在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大家都不是傻子。世女已经长大,总要有人给世女立威,顺便肃清朝堂,演的一出双簧罢了。只是不知道这把火要烧到哪里,还是说点到为止。只是为什么从抚恤金一事下手,这件事牵连甚广,还牵连到张家。张家是世女的母族,天然就是世女的势力,众位大臣心中各有思虑。
平王起身:“退朝。”便转身走了。
周绍领了旨意之后,便去往县衙。分发抚恤金一事都是由官府负责,一一登记造册。现在出现多起未分发抚恤金的案件,张县令责无旁贷。
周绍带着平王给的人进入县衙,看见张县令表情有些惶恐,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把他下了大牢。抓张县令的时候,张县令还大喊冤枉。看着张县令被拉下去。周绍便离开了,临走时还留了人和张县令一起去了大牢。
周绍又去了一趟御史院下属机构稽查所,稽查所的负责人郑景前来迎接。
郑景原本只是一个小世家的公子,还是庶子,娶了御史大夫张元的庶女。张元见他行事谨慎,又算是自家人,他自己也挣气,考了进士。就把他留在稽查所,提拔为所长,算是张元的心腹。
郑景携稽查所众人到门口迎接,“恭迎世女。”
周绍沉声道:“起来吧。父王既然封我为监察御史,你应该叫我周御史或者喊我一声大人。”
底下的陈重抬头看了一眼,心中了然,果然是她。很快就低下了头,看来王府早就注意到了我,不然前几天世女不可能去那里。这么多年搜集的证据终于有用了。
郑景见周绍来,没有半点意外,“是,大人。”
周绍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看来是早有准备,“父王派我来查抚恤金一案,你把近三年稽查所各条路线查访情况的卷宗拿给我看看。”
郑景躬身应道:“是,大人里面请。”
郑景引着周绍去了他办公的地方。很快就有人拿着卷宗过来了,郑景接过去,清点了一下,“大人,这三年的卷宗都在这里了。”
周绍看里面的卷宗,发现被查访的人大多是家境殷实,有名有姓的将官,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发,这些人应该是发过的。
平王境下发放抚恤金只跟职位和受伤情况有关,与家境没有丝毫关系。查访这些人不能说他们是错,但如果只发了这些原本就不缺钱的,就违背了先祖发放抚恤金的用意。
周绍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头,果然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水还深着呢。
周绍看了一眼郑景,“你先下去吧,我再看看。”
“是”,郑景没有丝毫疑问的走了出去。
周绍站起来看看郑景办公的地方,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看来确实是一个谨慎的人。不过也对,如果不是谨慎的人,张家也不会选他负责稽查所。待了半个时辰,周绍便回了王府。
而御史大夫张元正和张家家主张和在张家的书房谈事。
张元有些惊慌的开口道:“大人,张灵那小子已经被打入大牢。这要是万一,世女查出什么来,可怎么办啊?”
张和端坐如松,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的说:“慌什么,这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吗?”
张元:“现在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可要是万一张灵那小子说了点什么,再顺藤摸瓜,牵扯到你我头上可如何是好。而且看今天早朝的形势,明显是冲我们张家来的。世女还有一半的血脉是我们张家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张和看向张元,“世女她毕竟姓周。平王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张元满脸焦急,想要张和拿出一个主意,“那现在怎生是好?”
张和放下茶杯,“既然平王想要世女立威,那就给她立。只要不牵扯到你我头上,不就行了。”
张元若有所思,想起大牢里的张灵,“大人是说……”
张和看了一眼张元,张元从他眼里得到了答案,激动地说,“是,大人。我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