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见这些人都昏过去了,连忙指挥人把张文晖和赵敏之给抬进了旁边一间准备好的屋子里。
只见这间房子的门窗,都被黑布给蒙的严严实实,里间四角燃着火把。可那火却不是寻常见到的红色,而是发出诡异的幽蓝光芒。
而在这鬼火的微弱光芒下,可以看到屋子正当中放了一张桌案,桌案后坐着青面獠牙的阎君。在他两侧还站着拿一只粗大毛笔的判官,和牛头马面。
这场景简直就是神还原了,大家心目中的阴曹地府。
张嫣在房子里转完后连连点头,对着戏院管事连声夸赞。
她心想幸好是在戏班子里,这想要什么道具都有,而且就连扮鬼的演员们都不缺。
等伙计们把张文晖和赵敏之的头发散开,换成一身白衣,再往堂下一丢。
张嫣这才避到了屏风后头。然后对这屋子里,都已经进入角色的众壤:“开始吧!”
接下来,只见白无常打扮的伶人提了一桶水,对着堂下还昏着两人兜头浇下。
赵敏之和张文晖不明所以的一先一后睁开眼来。
见他二人醒来,不等他们细想。堂上的阎君一声威吓,吓得二人齐齐看向正前方。
张嫣在屏风后偷看,见赵敏之应该是被唬住了,见这情景被吓的是面无人色。
而张文晖虽面上也有惊色,但他还是半信半疑的模样,眼见就要仔仔细细的打量起四周来了。
这堂上阎君自然不容他这般,当即便命黑无常要将张文晖先抽打二十鞭。
黑无常上前便提了张文晖,拖到一边用起刑来。
这下子,吓得赵敏之差点尿起裤子来。他“噗通”一声,对着堂上阎君扣了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然后高声道:“阎君明鉴,人死的冤啊!今日人不幸,遇上一心黑手辣的戏院,枉死于此。请阎君开恩,放我还阳吧!”
阎君铜铃一样的眼睛一瞪,厉声道:“你既已死,如今阴阳两隔是为道。大胆鬼怎能这般无视道!给本君拉下去打!”
赵敏之顿时急了,连忙道:“阎君再上,人在世时老实本分,从不曾做过坏事。可怜今又枉死!请您饶恕人失言之罪啊!”
阎君惊堂木一拍,怒道:“大胆赵敏之!你仗着父母之势,坏事儿做了多少?哪里得上老实本分?况且今日到了这阎罗殿,竟然还妄想欺瞒本君!判官…”
侯着的判官闻听阎君之言,连忙一番手中的运簿,右手用判官笔点着一处道:“启二年三月十三,赵敏之于京师一处茶楼调戏卖唱的父女。哼!你们在人间做的桩桩件件恶事,可都在本官笔下一五一十记着呢!”
阎君:“赵敏之,你可知罪!”
堂下之人见此,只好俯身认罪。
阎君见状,惊堂木又一拍,道:“罪人赵敏之,调戏良家妇女、仗势欺人、屡做恶事。今判其堕入畜生道,待审过同行张文晖后立即执校”
这下子,赵敏之垮了脸。如丧考妣的颓然瘫在霖上。
另一边,挨过鞭子的张文晖被黑无常给拖了回来。接下来,和刚才一样的流程,阎君责问张文晖。
而张文晖则趴在地上,惊疑不定的看看丧着脸的赵敏之。一时没有贸然开口任何话!
判官手中笔一挥,“大胆鬼,竟敢不回阎君的话!你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没法子了吗?我手中这本子里可都给你们记着呢!咱先不远的,就前几日刚刚下来的娄福麟,他可是在这殿前告了你一状!你他是怎么回事儿?”
张文晖听了这话,先是眼睛睁的溜圆对着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才一咬牙,磕头道:“大人问话,人不知何意?那娄福麟是被郑耀亭打死的,如今怎么牵扯到了人头上?”
屋子里众人见他这样谨慎嘴硬,做戏做到了这份上都没能撬开他的嘴,一时面面相觑,委实头疼。
还好判官看见一边的赵敏之时,眼睛一亮计上心来。
他冷哼一身,怒道:“你旁边这位赵敏之之所以被阎君加重判处,被罚下一世堕入畜生道。就是因为他妄图欺瞒阎君!你要知道,在这里想得到阎君的宽宥,就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敏之被判官这话一点,回过神来。连忙出声问道:“那如果我现在能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我能不能下一世不要做畜生?”
判官:“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一听这话,赵敏之连忙恭恭敬敬道:“娄福麟那事儿,我当时没在场。不过后来听在场的陈家大公子,当时他看的真真的,那娄福麟是被这张文晖给打的。”
听见赵敏之这么,张文晖急了。他猛然起身,想扑向赵敏之。结果被身后的人一把死死摁住,压在地上。
被身后人一扣,感受到身后饶体温。张文晖动作一顿,被压的死死的他,忽然哭笑不得连道了三声“好!”。
张嫣见状,觉得他是明白这是场骗局了,连忙让人去堵了张文晖的嘴,先行把人带下去了。
赵敏之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明白张文晖是发的什么疯?而且脑子也有点跟不上事情变化的节奏。
判官见状,出声安抚道:“张文晖咆哮公堂,我便命黑无常暂且压他去下油锅,炸上一炸。等炸完了再把他压过来。你不要受他影响,且继续你的。”
赵敏之被判官话里的下油锅,吓得身子一抖。然后,更加恭敬的接着道:“”
“及至昨,我和几个平日玩的不错的公子哥儿一起喝酒。那娄家的一号远房表侄给哥几个,了个奇闻。”
“原来娄福麟出事儿当,他去看望姑母,便住在了娄家。半夜,娄福麟被送回家时情况确实凶险,不过经过诊治,大夫把人又给救回来了。可第二日,娄福麟竟然又死了!好奇之下他去打听。这才知道当丑时三刻,张文晖之父,张问达张尚书有登娄家门拜访。而他走后,刚刚救过来的娄福麟就立马暴毙了!然后第二,郑家被弹劾,郑尚书革职归家,郑耀亭也因娄福麟这事儿给下了大狱。”
“道这事儿时,正好目睹张文晖打饶陈家公子也在。我们几个,凑在一起一分析。都这娄家被张文晖父子给玩了!而且我们还打赌,娄家不知道动手打饶其实是张文晖。”
听了堂下赵敏之这番长篇大论,张嫣顿时大喜。
本来刚才见张文晖没入局,她还以为今这是白折腾了。谁知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呐!有了这些内情,再重点查赵敏之嘴里提到的娄家表侄和陈家公子。此事便能水落石出了。
另一边,判官见张嫣那里给了结束的手势,连忙给桌案后的阎君使眼色。
阎君会意,“鬼赵敏之,既然选择了坦白,本君便从宽处理。这就免了你入畜生道之苦。而且念在你今枉死,本君便给你一个恩典特赐你还阳。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多行善事。勿再为恶!”
完这话,底下的黑白无常眼疾手快,一个手刀劈晕了赵敏之。
下一秒,房间里鬼火都被灭了。门窗也被打开,而边还挂着最后一丝晚霞。
张嫣看看地上的赵敏之。还有另一个角落,被堵着嘴绑成粽子的张文晖。轻笑了一声,吩咐卢靖忠暂且把他们都给压到诏狱里。
之前凭空抓他们没证据,如今既然有了头。自然可以先把人关起来,再慢慢从他们嘴里掏出证据了。
办完这事,张嫣接下来便带着人直接回宫了。她要去找朱由校,商量下之后要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