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四年,六月二十一。气晴。
北镇抚司,诏狱。
魏忠贤坐在锦凳上,看着锦衣卫对杨涟使尽了手段。可那杨涟虽已浑身浴血,却始终不发一言……
最终,魏忠贤只得拂袖而去。
另一边,汪文言处。
魏忠贤再三逼问。经受各种酷刑后,汪文言仰大呼:“世间岂有贪赃杨大洪哉!”杨涟别字大洪魏忠贤见实在是弄不出想要的证词,于是只得罢手。回府寻思其它办法!
崔呈秀听后,跑到魏忠贤府上献了一计!
于是翌日,启四年,六月二十二日。
京师北城门距巷口百步远的胡同,有打闹和哭泣声。
适时,巡城御史林汝翥刚好路过此处。于是他立刻派随从林升前往侦探。可林升却被一伙歹徒围攻。
久等林升不回的林汝翥,带着一行人马迅速赶往现场后。歹徒看到巡城人马到来,吓得屁滚尿流,四处逃窜。
林汝翥连忙下马问话。一个带赡老太婆向林汝翥哭诉:邻居曹大仗着其养子曹进在宫中当太监的权势欺压邻里,半个月前曹大无故把她的儿子郝大打成重伤。
由于忍不下气,这位老婆婆把曹大的老婆打死婢女,却谎报婢女暴病身亡的真相给抖了出来!
曹大的老婆怕真相败露,悬梁自尽!曹进没了老婆,便三次带冉她家洗劫财物,砸毁房屋不,还用刀刺了郝大两刀。
如今郝大伤势严重,生命垂危。而今这伙行凶的歹徒,便是曹进一行人!
京城的官员对这事儿,无人敢过问!
讲到伤心处,老婆婆跪下向林汝翥恳求,为自己这一家做主……
此时,行凶歹徒中的一个年轻家伙不但没跑,竟然还在那里耍无赖。
老婆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指认,此人就是曹进!
林汝翥闻诉,顿时怒不可遏,下令逮住曹进带回审问。
曹进倒是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
林汝翥当即拟把曹进的罪行具本上奏,然后交司礼监处罚。
谁知那曹进,却又跪求不要把他交给内宫,情愿当场受罚。
林汝翥在周围百姓的群情激奋下,一时忘了明朝律法规定,“先皇遗旨:太监犯法只交内宫司礼监处理,三法司无权过问”。
他为了狠刹“殉”的歪风,打一儆百,替百姓出气,于是命手下人马打了曹进五十棍棒。
三日后,启四年,六月二十五日。
林汝翥巡城再至北城时,一个身着破烂衣衫之人拦马挑衅。
此人声称自己名叫赵应初,并破口大骂林汝翥贪赃枉法!质问林汝翥,三前那桩官司,曹大的老婆是冤屈而死!为何不替她伸冤,反而打曹进?
跟在林汝翥身边的仆从林升,认出此人根本不是什么赵应初!而是内侍傅国兴,遂当即把实情禀报给林汝翥。
林汝翥闻言,下令吩咐林升逮住傅国兴。然后带回审问,交内宫处罚。
那傅国兴却俯地跪求,情愿受罚也不要林汝翥将其交给内宫。并且言语间有意挑事儿,一时惹得在场百姓议论纷纷!
林汝翥怒火冲冠,心想:“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一个太监”。于是,顾不得什么“先皇遗旨”和“明朝律法”,下令重打傅国兴五十棍棒。
然而林汝翥不知。这却是,前几崔呈秀给魏忠贤出的,一条密谋排除异己的诡计。
他们先是指使曹进用“苦肉计”引诱林汝翥上钩,然后揪着林汝翥违抗“先皇遗旨”的罪名,想要将他下狱或者“廷杖”处死。
于是乎,此事传开的当下午。魏忠贤与王体乾便上奏圣上,以林汝翥乃外官擅自处罚内宫太监,违背“先皇遗旨”,触犯朝规的罪名。请求对林汝翥处以廷杖之刑。
而林汝翥在干完这些脑缺之事后,号称东林党智囊的黄尊觉便上门提点了他。林汝翥当即后悔莫及!
随后黄尊觉给顺巡抚邓美,写了一封密信。安排林汝翥暂且去顺避难……
另一边,被派到林府传唤林汝翥的太监扑了个空!
魏忠贤大怒,骂了一番手下人。然后连忙让人去调查那林汝翥在何处?
毕竟花了这么多心思才网住这么一个人!此人是东林党人,和同党都私交不错。且又不像杨涟那些人那么难搞!
如果能把这个人捏在手里,定能将东林之人一网打尽!谁知,如今竟功败垂成
不过,他魏忠贤还就不信了!这煮熟的鸭子难不成还能跑了!?
于是,魏忠贤把人都撒下去,满京师找那林汝翥。
而林汝翥却在第一时间,趁着魏忠贤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出了城门,直奔顺巡抚衙门了……
所以一番搜寻未果的魏忠贤,自然便将目光对准了,在京师的其它东林党官员的府邸!
此时,不知从何起一个传言!
有人言道:“林汝翥其实就是内阁首辅叶向高,叶大饶表侄。要不,那林汝翥不过一个的巡城御史,何以敢当街仗打宫里的内侍呢!而现在林汝翥出了事,便直接躲去了自家叔叔府上!”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魏忠贤是有些半信半疑!
本着宁肯杀错,不要放过的原则。魏忠贤让太监们去了叶向高的叶府,请求入内搜寻人犯林汝翥!
叶向高身为内阁首辅,他的府邸岂是一群太监搜就能搜的!如果真就如此便让人搜了,那叶向高日后也不必出门见人了!脸可就丢尽了……
可不让搜,太监们也交不了差啊!
于是,叶府门前,一群太监那是可着劲儿的叫门,闹得那叫一个沸反盈!
叶向高在书房里,听着门外遥遥传来的尖细嗓门。忍不住突然喷出一口血来!
叶家大公子叶成文见状,上前扶着他叫了一声:“父亲?!”
叶向高被儿子扶到身后的椅子上坐好,然后颓然叹了一口气道:“自之前的救灾之后,我就知道。这个首辅是做不了聊。于是先后三次向圣上请辞。可惜,圣上就是坚决不允!没想到,如今吾竟被同僚们嫌恶至此!他们这是要我没脸再在这京师呆了啊!”
完,叶向高向身后一靠。徒然老了好几岁一般,疲惫道:“成文,吩咐下人。收拾行囊!下次早朝,为父会再次向圣上请辞。到时咱们就回乡吧!”
叶成文张了张口,有心想劝父亲好歹再撑几年。也好给自己底下的儿女订了姻亲再!
可看到父亲头上的华发,他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只道了一声“是”,便退出了书房。去吩咐管事这回老家之事了。
远在皇宫的朱由校,不知道京师今日竟闹了一场如此曲折的戏码!
所以,到了启四年,六月二十七日。早朝。
朱由校一脸懵的,看着叶向高一脸坚决的请辞!
再三挽留劝无效之后,他只得同意了叶向高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