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的怒喝惊醒了一众宫人和朱由校。
当即,所有人便撒开两处去找朱媺乐了。
就连朱由校也不顾自己刚刚落水,衣服都没换,只披了一件外衣就在这里坐镇指挥。
不多时,大船的西南角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而后就见朱媺乐浑身湿透,闭着眼睛被内侍抱了过来。
张嫣一个箭步抢上前去,颤着手摸女儿苍白的脸蛋。
时已深秋,阵阵凉风中张嫣摸着朱媺乐发紫的唇瓣心都凉了。
可下一秒,她手一顿。还有一丝气息!悦悦还有气儿?!顿时张嫣一把将人从内侍那,搂进自己怀里,然后歇斯底里的叫着请太医……
朱由校见状,连忙命人就近收拾个地方出来。然后一行人转移阵地。
而等着太医过来的过程中,张嫣对朱媺乐做了现代学过的急救措施。
没一会儿,太医到了。看过公主的情况后,他一边给朱媺乐灌药、施针,一边念叨幸亏有人让公主呕出了腹中的湖水。
要不,今日可真就不好办了!
只是,眼下公主虽性命暂时保住了。但是毕竟是深秋时节,掉进湖里泡了一遭,再加上公主年幼。接下来恐怕会起高烧!
所以情况也不容过于乐观,只能接下来才是关键!
因为只有挺过接下来的高烧,公主才算是度过了难关。
张嫣听了,连忙让人听太医的吩咐,备了烈酒、熬了退烧的汤药。然后便一步不离的守在朱媺乐身边。
朱由校见状有些心软,可也同时有些奇怪:为什么皇后出现的时机这么巧?而且这船好端赌怎么会翻呢?
想来想去,朱由校面色变幻不定看着张嫣。冷不丁开口问:“皇后不是在禁足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湖边?”
张嫣闻言错愕的回头,不敢置信的看向朱由校:“你怀疑我?”
朱由校没话。
张嫣惨淡一笑,苦涩道:“是,我是在禁足。可是谁让我前一做了个梦呢?梦里那船翻了!于是今日实在坐不住,巴巴的扮成宫女溜了出去。结果救了你,误了女儿。我好后悔!”着着,张嫣忍不住哽咽起来……
朱由校见张嫣这般声泪俱下。心里也难受的跟什么似的。
他上前欲伸手揽张嫣,结果被对方淡淡避开了。
于是,朱由校只好讪讪放下手,道:“宝珠,不是朕不信你。只是你身上有太多让朕想不通的地方了。这样吧,这次算是朕错怪了你。作为补偿,坤宁宫的禁足就免了!你放心,这回落水的事儿?朕一定追查到底。至于以前那些事儿,你若不想就不吧!咱们都忘了它,好不好?”
张嫣没话,她转头看向起了烧,此刻脸蛋通红的朱媺乐。好半硬生生挤出一句:“好!”
晚上,朱媺乐的烧退了一点。她醒了,有气无力的半睁着眼睛弱弱道:“母后,好难受啊。我头疼。”
张嫣噙着泪,端了一碗药。勉强笑着哄:“悦悦乖,吃了药就不难受了。来吃药!”
朱媺乐尝了一口,皱着眉头哭:“苦…苦…,不要吃……”
可是由于高烧,丫头此刻就连哭都没力气哭了,声音也微弱的跟猫一样!
张嫣听着,只觉得心如刀割。她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手里端着药碗耐心哄。
“良药苦口嘛!悦悦听话吃了药,明母后就可以带你去玩了!你不是喜欢放风筝、荡秋千吗?明母后就带你去!”
朱媺乐:“真的?”
张嫣点点头。
朱媺乐这才肯苦着脸喝药,喝完药。里面安神的成分发挥了作用。下丫头又沉沉睡下了
另一边,朱由校将今日所有随行人员全都下了大狱严刑逼供。
与此同时,所有经手过龙船的人也给查了个底掉。
只是,查到最后。只在龙船建造过程郑查出一个工部主事有偷工减料。而且此事还牵扯到当朝国丈张国纪。
翌日,朱媺乐的高烧退了。虽还有些虚弱,但是太医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无大碍了!
张嫣于是,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摸着女儿的脑袋,笑着道:“悦悦真乖,你快快好起来。等你好了,咱们去园子里放风筝。”
朱媺乐:“母后骗人。你不是出不了门吗?”
张嫣面色复杂道:“你父皇解了咱们宫里的禁足了。”
朱媺乐:“噢我就知道。父皇最好了。”
于是朱由校到时,见到的就是这个画面。他笑着夸了朱媺乐几句,然后低声对张嫣道:“你跟朕来。”
完,他转身去了西次间。
张嫣心想,许是落水之事查出来了?于是跟着朱由校也去了西次间。
进了房间,朱由校掏出一份奏折给了张嫣。示意她打开看看。
张嫣接过,坐到一边认真看起来。
不一会儿,她“啪”一声把折子拍在桌案上,大声道:“荒谬!就我爹?他哪来的胆子和手腕搭上工部主事!还偷工减料、贪墨造船银两?”
朱由校:“若没有这次皇后舍身想救,悦悦也出了事!朕若乘船出了意外,再看见这折子?肯定会迁怒于你!不得一怒之下,废后都有可能。所以,宝珠。朕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张嫣心想阿弥陀佛!你总算想到有人针对我,想让你废后了。
可是魏忠贤会干这样的事儿吗?如今他的权势滔,只因为背后有朱由校在给他撑腰!
为了废掉我,魏忠贤敢拿朱由校冒险吗?
可是除了这人,其他人也不可能算计到张国纪那里,还配合着上次陆士卿之事给自己下连环套啊!
想到最后,张嫣也想不通魏忠贤的心思。她悄悄看向朱由校,试探着道:“校哥儿,你就从不曾怀疑过魏公公吗?”
朱由校摇头失笑。“魏大伴,不可能!他不敢。”
张嫣闻言,只能收声不再了。
翌日,朱媺乐烧完全退了。张嫣见丫头巴巴看着窗外。之前野惯了,这猛然在床上躺了三!可把丫头憋坏了!
可是太医交代了,最好是能好好修养一段时日。
这段时间不能吹风,怕万一要是染上风寒就麻烦了。
可张嫣看着丫头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下不忍。
于是想了个法子:用薄被将朱媺乐围的严严实实的,然后用放了帘子的轿撵,把人抬去了花园散心!
可母女俩刚走到御花园门口,朱媺乐搁老远就盯着一个内侍看个不停。
张嫣问:“悦悦怎么了?”
朱媺乐抬头回道:“那在父皇船上,悦悦见过那个人。”着她指了指那个不起眼的内侍。
而后接着道:“当时他潜在水里,就在父皇划的船下面。母后,他好厉害!”
张嫣听了,神色一动。追问道:“悦悦你什么?那个人潜在你父皇船下?”
朱媺乐兴奋道:“是啊,是啊!他只露了一下头,就又不见了。悦悦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张嫣:“那你当时怎么没?”
朱媺乐打了个激灵后,道:“因为,悦悦刚准备喊父皇。就突然掉到水里去了。水好凉,悦悦好冷。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张嫣听完手一紧,抱住女儿。
而后她从轿撵的帘子里探出头,对身边跟着陈永安低语了几句。
陈永安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垂着脑袋的内侍。而后领命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