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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袁本初相识的两周后。
成南便和曹孟德一同被邀请去了洛阳城郊外正在举办的月旦评。
“月旦评吗?”
在三人骑马前去的路上,成南思索着有关月旦评的资料。
没想到自己睡觉的时候,连月旦评都已经出现了。
不晓得许子将对曹孟德那句评语,是否已经出现。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曹孟德......
当日自己夸他“治世能臣”的时候,见他毫无反应,莫非还没有出现?
月旦评这场在东汉末年由汝南郡人许劭兄弟主持对当代人物或诗文字画等品评、褒贬的一项活动。
经常在每月初一发表。
无论是谁,一经品题,身价百倍,世俗流传,以为美谈。
因而闻名遐迩,盛极一时。
对当时社会的政治、思想文化、选官制度以及多年后出现的九品中正制均产生了重大和深远的影响。
月旦评虽为时不长,但在史坛和文坛上留下了深深的烙痕,以致后人对其评论纷纷,褒贬不一。
由于史料较少等原因,迄今亦无专文论列。
“正好借此机会,瞧瞧这月旦评到底是个什么场面。”
三人一路驾马出了洛阳城,经过官道,转到了侧路,一直到一片风景雅致小林边。
那里草木茂盛,还有河畔环绕,又赶上月旦评举行,引来不少年轻男女慕名而来。
或是凑热闹,或是争名头,总而言之,人挺多的!
左右无事,听听几个所谓文人名士吹吹牛逼,也挺好!
一听说袁本初这位四世三公家的公子来了,月旦评那边早就准备好了雅座。
袁本初三次谦让之后,还是坐上去了。
虽然主动邀请曹孟德和成南,两人知趣的也谦让了一下。
本以为和曹孟德会多站一会儿,不一会儿曹孟德也被人给认出来了。也被安排了座位。
曹孟德尴尬了看了看成南,他倒是一脸无所谓,仿佛站在哪,坐在哪儿对他来说都无太大的意义。
等到曹孟德也就坐后,便知剩下了成南一人。
听着许劭站在上面:
“在下许子将,在此恭迎四海名士。”
“子将才疏,学识靠勤。上至诗三百四书五经,下至今日诸君之诗作。但出一首,在下知一首,毕竟不读天下之诗文,焉敢风评天下之君子。”
听着这话,成南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话前半句谦虚,后半句竟然自夸了起来。
难怪后世多有人评价许子将兄弟颇为沽名钓誉。
这牛吹的......
老子活了快九千岁了,都不敢有这么大的口气。
就在成南心中吐槽许劭的时候,左边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按理自然是应该往左看,但不知为何,成南忽然看向了右边。
一个留着黑灰白三色胡须小老头正笑呵呵站在成南身后。
“你怎么不往左边看?”
小老头问道,那成南笑道:“能拍我肩膀自然是与我相熟之人,我睡了二十五年了,与我相熟之人多半都已经过世。还能活在世上那几个可没几个老实的.....”
小老头急忙问道:“我左元放可在其中?”
成南上下瞄了一眼小老头:“所以我没有想到你左元放竟然还活着!”
小老头听言,立即反驳道:“跟你个老妖精比起来,我左慈算是年轻小伙。”
眼前这看似七十多岁小老头,名叫左慈,字元放,庐江人,汉族,道号乌角先生,东汉末年著名方士,少居天柱山,研习炼丹之术。明五经,兼通星纬,学道术,明六甲,传说能役使鬼神,坐致行厨。《后汉书说他少有神道。
据史书不明确记载他的一只眼睛是盲的,并且他与甘始、郤俭自称自己有几百岁。
看来史书错了。
左慈不仅没有几百岁,而且眼睛还都是好好的。
这一老一少站在那里,看似违和,实则猫腻极多。
“七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啊!倒是头一回见!”
成南顺带着问了一嘴:“你师父那老小子呢?”
“上次一别,你说当年徐福很可能去了海外某个岛国,他便一直寝食难安!”
左慈回道:“活活忍了二十年前,终于在五年前,自己造了一艘大船出发了。”
“海上风浪,就不怕给淹死!”
“他老人家想做什么?你拦不住,我这个当徒弟岂不是更加拦不住!”
“他就折腾吧!你师兄于吉在干嘛?”
“写了一本《太平道,收了一个比他还能折腾的徒弟。”
“那徒弟叫张角吧!”
“你见过了?”
“我想知道什么事儿,需得去亲眼所见吗?”
“也是!”
这两人一人一句的聊着往事,谈着旧人。
月旦评上,许子将已经风评了好几拨人。
有人高兴下台,有人扫兴而过,有人闷闷不乐,有人甚至一副想要揍人的表情。
成南与左慈只当是看戏,娱乐娱乐心情,哪里关心他们风评到底说了什么!
倒是曹孟德和袁本初听得是津津有味的,一副年少无知的面孔。
看了好一会儿有些乏了的左慈问成南:
“你怎么有空来月旦评?”
“陪两个小娃娃来逛逛!顺便看看当今名士都有哪几位,抽空结交一下。”
成南向来喜欢结交朋友,不管时名士,还是寒门,他都乐意和那人喝一口酒。
这一点,左慈是知道。
可是来月旦评结交朋友却是不一样的。
所以,左慈免不了要问一句:“你是要入仕?”
听闻此言,成南一脸的不屑:“入仕?我要入仕!需要靠这月旦评来评我?”
不晓得这句话声音是不是大了一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那会儿的寂静,仿佛将一切变成了一幅画。
画中唯一在动就是成南和左慈。
“这话倒是没错!”
左慈说完,才意识到四周那些打扮的衣冠楚楚的文人墨士都在盯着他们。
尤其是瞪大了眼睛的许子将。
“坏啦!坏啦!台上那位好像听见了。”
左慈捂着嘴巴,下意识避开两步,做出一副和成南划开界线的样子。
就差伸手指着成南,当众指证刚才那话是成南说的。
成南瞥了一眼怂包左慈。
算了,他怂包也不是第一回了。
而自己无意中给自己惹来麻烦也不是第一回了。
在许子将的带领下,所有人目光算是一个不落落在了成南身上。
指指点点。
议论纷纷。
消声细语。
反正没什么好话。
包括袁本初和曹孟德在内,他们也惊讶成南刚才怎么说出那样的话。
倘若想要入仕,他刚才那句话,算是把自己关进了死牢。
毕竟以当时许子将这位名士一句不好风评,朝廷哪里会用他?
除非......
袁本初忽然想到了什么,暗暗说道:“看来这位成兄弟家里很有钱啊!”
曹孟德诧异:“这跟有钱有什么关系?”
袁本初反问了一句:“没关系吗?”
曹孟德不是蠢人,仔细那么一想也就明白了。
当朝官风混乱,到处是买官卖官的事情。
甚至连当朝的皇帝都想要......
提到这件事,曹孟德心头不免一阵哀叹。
朝局如此,我曹孟德如何将其扶回正途啊!
......
高台之上,许子将压着火,毕竟是一代名士,多少还是有点气度的。
便好奇的问向台下不远处站着成南:“公子刚才所言,可是对我们月旦评有什么偏见。”
成南一脸从容的回答道:“没偏见,我觉得挺好。”
许子将又要说:“那为何觉得......”
成南依旧是一脸从容淡然:
“你不用想修辞,不用委婉,我刚才说得就是你们这月旦评没资格评我。”
这句话算是把矛盾给挑明了。
人群中直接爆发了一句:
“何方竖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