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在走前,嘴里碎碎念:“怪不得中了毒,真是活该,作风不检点,说话又难听,树敌众多。”
苏白在后方道:“树敌众多倒是事实,不过……”他一个瞬身,到了纸鸢身边,纸鸢吓一跳,那么小声,都能听到?
“作风不检点是为什么?你从哪儿看出来我作风不检点了?”苏白看着她,两人边走边说。
纸鸢翻了个白眼:“就凭你对我动手动脚,就凭你现在有病在身还跟着我,很明显的心怀不轨!”
苏白无奈:“我哪有动手动脚?我要是想做点儿什么,你还能在这蹦跶哒的走路?我跟着你,是想多跟你说说话而已。”外加保护她,后句他没说。
纸鸢一副谁相信的样子呵呵了一声,懒得跟他争辩。苏白反倒打开了话匣子:“你要是为早上我咬你的事情不开心的话,那我道歉,我当时有点儿分不清现实和幻境,脑袋很迷糊,然后,然后还有什么么?让你对我误会这么深,都没个好印象。”
纸鸢听他这么一解释,倒是心里面对他的看法好了那么一丢丢,不过嘛,她还是对个苏七公子很有看法,可她总不能问人家,你那个肩膀的牙印的事情吧。再说了,也不管自己的事情。
“那你跟来我上山干什么,又不是没人陪你聊天,你的那个侍卫不是还在么。”
“恩……我这个人吧,比较喜欢找有眼缘的人聊天,你不是喜欢听故事么,我就有很多的故事可以讲给你听,还可以给你讲讲北境的风俗人情,山下的一切,我都知道。”苏白编了个理由:“再说了,你也见到了,我底子深厚,再吃了王婆的药已经好了很多,这点儿山路无妨。山路崎岖,万一碰到个猛虎野兽,伤了我的药姑,岂不让人心疼。”苏白觉得,自己说的太好了,这套哄人的话语,原来也可以从自己口中说出,面对着她,好像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得到了解放一般。然而,他这一番话,换来的就是纸鸢的八个字:“油嘴滑舌,不怀好意。”
“呃……”这次换成了苏白语塞,这是软硬不吃的节奏。不过还好,纸鸢对他口中的故事和北境那面的事情颇感兴趣,随后问:“那既然是特意找我聊天的,那就讲讲吧,你怎么中的剧毒,和北境那面的事。”
两人并肩前行,期间看见了草药纸鸢便去采下,苏白在一旁等候。
“你想先听什么呢?”苏白在一旁等她去挖草药,问。
少女的八卦之心被开了起来,纸鸢好奇的问:“那就先说,为什么不彻底解毒呢?你是大户人家公字,也不是给不起因子的。然后你之前所中之毒,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争夺家产什么的被暗算的!”听故事听多了,就非常好奇大户人家的生活,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自然是问问日常生活啦,很是好奇。
苏白淡淡的开始讲:“你说的不错,大户人家,肯定是有斗争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像随随便便投个毒,随随便便污蔑一下,随随便便的抢夺所爱……这些都是常有的事。不过,我之前那个毒,王婆说的没错,确实休养了很长时间,长到,半年之久。那半年,我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昏迷,每天浑浑噩噩,靠药物维持。我的医师,不是庸医只是他不善于解毒,我,也不是很配合,因为我想出去,我想出来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导致病情反复,半年之中最后的两个月,医师偷偷给我喝了安眠的药,算是真的静养了两月。然后就启程南境了。”
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纸鸢听的略有心疼,反顾感同身受,将自己代入其中:“还好,你找到了你要找的那个人,也不枉白白受苦,那这个毒,是你后娘给下的么?”
“哈哈,不是。”苏白无奈的笑了,她这个样子,还是挺可爱的,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般。
“是我自己,给自己的惩罚。”苏白淡然道。
“啊?”纸鸢费解。苏白悠然一笑:“所以,我不打算让王婆帮我彻底解毒,其实这个无妨的,过个一年半载,就好了,身体的不适,让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之前的过错,时时刻刻的提醒我。”
“……”纸鸢心中有点异动,这是个怎么样的一个人,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惩罚自己的过错,为了记住自己的错,竟然还要折磨自己一年多之久不愿清毒。意志坚定如此,或许是自己偏见了,他是个不错的人?她很想问问是什么过错,让他至此,但是她没问出口,这个已经是隐私了。
“北境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纸鸢问了其他。
“一年四季,夏热冬寒,边城塞外,沙漠一片,两国两国交接,寸草不生。”苏白道。
“哇,我都能想象到那个场景了,肯定很好看,南境这面,四季如春,没有北境的寒也没有说出人口中的雪。”纸鸢羡慕的喃喃。
苏白看着她那憧憬的脸,说:“其实,山下很美,有流水的长街,形形色色的人们,天南地北的杂货,各地特色的小食,在那里,才是生活。”
“恩……每次听着阿林讲那些,我都想下山区一探究竟,山下的房子是什么样的,山下的街道,是什么模样,山下的人,他们说的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山下的美食,比起阿林做的如何……”纸鸢失落的说。
苏白眼底一闪皎洁的光亮:“那为何不走?”
纸鸢没有说话。
“该不会你相信你那个九哥哥说的山下都是坏人之类的吧。”苏白冷道。
纸鸢莞尔一笑,她低着头,用脚踢着前面的草。苏白看到这一幕,心紧了一下,就算是失忆了,她的习惯,还在。她,还是她。更纯粹的她。
“其实,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是被婆婆救下的,我从这片悬崖跌落,是婆婆给我了二次生命,我想,孝顺婆婆,她年龄大了……在这里,也很好,无忧无虑,而且,婆婆说我有后遗症,受不得寒气,所以,我常年披着这个披风。”纸鸢说,她没说自己失忆什么的,那些也没必要说,只是她不想离开这里而已。
苏白眼中寒光一闪:“你这披风,是经过药物处理的吧,满是药气。”
“恩,是婆婆给我做的调理体寒的药,每次洗的时候,都会用药水浸泡清洗。”纸鸢感激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