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灰驴,正在用它那圆鼓鼓的大眼睛盯着江徵歆。
而江徵歆的眼睛睁得更大,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难道便是仙人爷爷送给她的礼物吗?
她和驴子四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在确认过眼神之后,江徵歆扑过去抱着驴子大哭:“哥哥,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因为和你吵架就乱许愿望的,没想到仙人爷爷真的把你变成了一头驴子。我错了,我好后悔,我一定会找到仙人爷爷把你变回去的,呜呜。”
驴子好像并没有怪江徵歆的意思,反而是善解人意的用它的大脑袋蹭了蹭江徵歆的头,仿佛是在安慰她一般。等到江徵歆止住了眼泪,它就用嘴衔起了江徵歆的裙角,拉着她往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去。
江徵歆心中疑惑,不禁问道:“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驴子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然后在树林深处的一片灌木丛前停了下来,它抬了抬头示意江徵歆拨开那片灌木。
江徵歆会意,用小手将灌木丛层层拨,竟发现里面躺着一匹小黑马驹。它的腿受伤了,有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来,洇湿了它那黑亮的皮毛,也染红了旁边的草木。小黑马精疲力竭地躺在那里,连有陌生人走近都没有力气站起来逃走。
江徵歆走过去轻轻地抚摸小黑马的头,对它道:“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她解下了绑在头发上的丝带小心的帮小马包扎好伤口,然后又跑到小溪边用树叶舀了些水给它喝。
从始至终,小黑马都很顺从,好像知道江徵歆不会伤害它一样。
江徵歆在林子里照顾了小黑马两天。小黑马饿了,她就采些嫩草给它吃,小黑马渴了,她就跑到小溪边给它舀水喝。等到第三日的时候,小黑马的腿终于好了些,可以自己走到小溪边喝水吃草了。
阳光正好,暖而不烈,山谷间清风沁人,花香草绿。
江徵歆在小溪边采了些好看的野花编成三顶花冠,分别给自己、驴子和小黑马戴上,然后她又跑到小溪里跳来跳去的和小鱼玩耍。她本就年龄没有什么烦恼,玩起来更是什么都忘了,把流落在外的忧愁抛在脑后。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此时有一队人马正在远处看着她们。那些马都雄俊健硕,额上戴有鎏金青铜当卢,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马背上之人皆身着猎装,背挎弓箭,凛凛威风好不气派。
为首的宝马佩戴的是纯金当卢与胸带,昭示着主人尊贵的身份。马背上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年,年纪尚轻,但眉宇间已有隐隐的帝王之气。
少年微微抬手,马队中便迅速冲出几只猎犬,跑过去把江徵歆她们团团围住。这些猎犬体型巨大,呲着利牙,目露凶光,吓的江徵歆一动也不敢动。不过它们虽然凶残,但训练有素,没有主人的命令断不敢上前去攻击江徵歆她们。
随后马队赶到,护卫们翻身下马,拿着缰绳去套小黑马和驴子。对他们而言,这匹小黑马是王爷看中的黑神驹,所以一定要捉到。不仅要捉,而且要小心去捉,断不能伤了黑神驹分毫。
而驴子也要捉是因为他们恨透了这头肥驴子,曾经发过誓一定要把它抓回去炖汤喝。前几日他们本有机会捕获黑神驹的,却因被这头驴子引开才错失良机。护卫们对驴子心怀怨恨,出手很重,把驴子拽得咿呀呀直叫。
江徵歆跑上去拉住护卫的袖子,喊道:“你别欺负我哥哥。”
被拉住衣服的护卫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挺可爱的女娃娃,原来竟是个傻子,居然管驴叫哥哥,哈哈哈。”说完他把江徵歆推倒在了地上,让她不要妨碍自己。
这下小黑马不干了,它奋力地挣开了桎梏,冲上去用头撞倒了那名护卫,然后挡在了江徵歆的面前。它已经把江徵歆当着了它的家人、它的朋友,所以它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冷漠的少年神色微变,对小黑马的举动有些意外。这匹黑神驹是野马王的后代,性子桀骜刚烈,难以驯服。它不会轻易认主,一但认定便此生不改,所以能驯服这样的神驹不仅是一件极有挑战的事情,也是件极其荣耀的事情。这也是他愿苦寻多日,追寻至此的原因。可是他没有想到黑神驹竟然会去保护一个小女孩,难道它已经将这小女孩认做主人了?
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徵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冰冷且有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听到主人开口,护卫们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禁了声响。
江徵歆抬起头看向那雍容高贵的少年,坦然答道:“我叫江徵歆,你呢?”
少年琉璃般的眸子微动,因为他从未被人这么无礼地问过名字。不过他没有生气,淡淡答道:“离渊。”
“你为什么要抓它们?”江徵歆问。
这次离渊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它们的主人?”
“不是。”
“你的家人在哪里?”离渊又问。
“我没有家人,它们就是我的家人!”江徵歆指着驴子道:“它是我哥哥。”然后又指着小黑马道:“它是我弟弟。”
“很好,一起带走。”离渊冷声吩咐道。
江徵歆满脸惊讶:“啊?什么叫一起带走?你要带我去哪里?你要对我做什么?”
护卫们得到指令后纷纷行动,把江徵歆她们三个抓了起来。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王爷要抓这个傻丫头,但是没有人敢出声置喙。
江徵歆还在挣扎,就已经被人抱起来装在了车上。
就这样一匹马,一头驴子和江徵歆被关在一辆牢车里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