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年的节庆总是特别的多,过完中秋没多久,各宫妃嫔就要准备新的首饰和衣服,准备参加九九重阳节。
按着这一日的规矩,各宫妃嫔照例要想太后和诸位留在宫里的太妃庆贺。太后自然是不缺那些金银稀奇之物的,因此各宫妃嫔们大多都是准备些亲自制作的东西。安陵容绣工想来是后宫之中顶尖的,这次献上的是一副她亲自绣制的紫檀木边缂丝万寿菊老少年图挂屏。那花栩栩如生生,加上是先熏了香。一掀开,就如那花仿佛真的开在了眼前。太后十分喜欢,又说十分应景,当即便让人挂了起来。
安陵容身份不显,即便生了公主,太后也只是按例封赏。对她这个人,倒是一向都不在意。这次却大大的给了安陵容一份体面。
甄嬛因为禁足没能前来,可是也托芳若送来了自己自己准备的花糕和菊花酒,又放了一个塞着茱萸的香袋,以红色丝带束着,盖上桑叶和榆叶,做成三色礼品,寓意桑榆晚景之乐。
而梁静既没有安陵容的手艺,也没有甄嬛的这些巧思。便按着往年最大中的惯例,送了些花糕和菊花酒。虽说名义上也是亲自做的,可那不过是宫人调制好材料,她亲自动手用摸具压出一个个的形状罢了,若按照她自己的手艺,只怕会让人吃出好歹来。不过后宫妃嫔所说的亲自动手大多都是这样的流程,因此到不显得梁静太失礼。
因为太后兴致不错的缘故,大家都陪着喝了些菊花酒。梁静的酒量尚可,可是有一点不好,只要是喝个一杯两杯的就上脸的厉害。整个人脸红眼迷离的,说是没醉都没人相信。因为不想被人当初醉酒,梁静喝了两杯便放下了。因为有太后在,梁静也不好贸然立场,便和身边的安陵容轻声的聊天。没一会儿,一个宫女端着一碗解酒汤放在了梁静的面前,说:“皇后娘娘见懿婕妤有些醉意,便吩咐奴婢给懿婕妤端来一碗解酒汤,以免事后酒劲上来了难受伤身。”
梁静看了眼坐在太后身边的皇后,皇后见梁静看她,便微笑着冲着梁静微微一点头。然后又转头说着话逗太后开心。
真是一个细心仁德体恤妃嫔的贤后啊。若是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梁静大概会因为皇后的体贴而感到感动。为了避免发生上次的事情,梁静没有拒绝,用勺喝了两口,放下后对那宫女说:“代本宫谢谢皇后的体恤,本宫已经好多了。”说完,那宫女应了声是,便退下去复命了。
过完重阳,梁静估摸着甄家的事情差不多快爆发出来了。便写信回家说自己思念亲人,问梁疏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浔阳路途遥远,梁疏又拖家带口的,收到信再启程回京,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京城的事情也已尘埃落定。
梁静的信才寄出没两天,管家告甄家勾结薛家洛家结党营私,又在汝南王之事上首鼠两端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大概除了棠梨院还能得几分清净,其他各宫无一不谈论这件事情得。
因为这件事情将平叛功臣都牵扯进去了大半。甄家和洛家主事的尽皆下狱,而薛家也受到牵连贬谪出京。
瑞贵人求情无果之后,自缢以表清白。皇上听后有些动容,当时正是安陵容在伴驾,听闻此事,想到自己当初父亲出事时候的无助,便劝了句:“瑞贵人身在深宫,这些事情又和她能有什么干系,如今为了对皇上的忠心,家人的孝心。忠孝两全,却只能出此下策,真是让人可怜可叹。”
事后皇上命人查清洛家与此事的牵扯,查出跟当初的汝南王一系并无不妥,可是与甄家交往慎密,意图结党营私却是有管家呈上的实证。最后还是被贬谪,不过比起原来的抄家流放却好的多了。而瑞贵人,皇帝念其忠孝,不追究她妃嫔自戕的大罪,最终以嫔位下葬。
事发之后梁静不由得庆幸当初让梁疏出京避祸。原本管家准备的罪证里还有梁疏当初攀附慕容家以求上位和梁疏勾结甄衍,甚至牵扯到后宫梁静和甄嬛互相勾结图谋不轨。
可是因为梁疏刚上任没多久就请假回乡,说他是个为了权位攀附慕容家的事情便有些站不住脚,毕竟他当初潜伏在慕容世松的身边,刚成功就由梁家呈报给了玄凌。而甄衍之事就更加无稽之谈,甄衍毕竟是梁疏的上次,多次相邀,梁疏也不过赴约了一两次,后来又带妻小回乡祭祖。之后就再无往来。若这样也算结党营私,那满朝文武都不要互相交流了。
而梁静和甄嬛的事情,当玄凌试探性的问梁静的时候她便说:“甄贵人?我和她交好?这话从何而来?“玄凌道:“当初宓秀宫,慕容氏为难甄嬛,满宫上下只有你出面为她说话。她册封昭仪那天你一早前去恭贺,之后她禁足也是你像朕求情。”
梁静很想翻白眼,可是忍住了,自己自从进宫后和甄嬛的接触总共就那么几次,现在除了甄嬛夜里偷偷来找自己的那次没被人知道。将近四年就这么几次接触。居然也会被说成私交甚好。那自己和安陵容那简直是情比金坚都不能形容了。
梁静解释道:“宓秀宫那次,甄贵人身怀六甲,臣妾怜惜的是那个孩子,不是她。去恭贺也是因为我认为大家都会去。我还遇见了惠容华呢。会为她求情,也是为了......“梁静停了一下,低头想着怎么编借口。肯定不能说自己因为知道流朱会死,为了不让流朱枉死吧。
玄凌看着她问:“为了什么?”
梁静继续低着头说:“因为皇上喜欢她,若是以后知道她受了苛待,皇上会心疼的。”
说完梁静有些心虚,这么说好像不太对,显得自己想拍甄嬛马屁。
可是刚说完,就听玄凌说:“你待朕的心意,朕都明白,日后不必为了她人让自己委屈。”什么?什么心意?怎么就扯到待他的心意了?这人不会是又自己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抬头看了眼玄凌,就见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你果然不负你的封号,善良又美好。”梁静感觉着那双摸向自己的手,想着这只手不知道这样摸过多少女人的脸。瞬间感觉有些恶心,想吐,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而宫人们在玄凌摸上她的脸的时候就已经识相的出去了。梁静迅速的催眠了玄凌。然后小跑着到了另一侧,干呕了几声。可能动静有些大,守在门外的金钗轻声叫了一下:“娘娘?“
梁静连忙说没事,然后见金钗不再多言,又看向正在自己自足的玄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怎么这么矫情了?在现代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交过男朋友,虽然没有更深的交流。可是情侣间的亲亲抱抱还是有过的,从来没有这种被一摸就想要吐的感觉。
而且虽然梁静一直觉得玄凌是个大猪蹄子,可是古代君王三宫六院再正常不过了。在进宫的时候梁静就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从没想过对方会爱上自己,而自己也不会爱上这样一个人。可是正常的侍寝什么的,一开始梁静是不排斥,并且做好了准备的。若不是当初阴错阳差避过了最初的那一轮新人侍寝。如今的梁静可能已经和其他人一样,侍寝,也许还会有个孩子。
可是后来重新练习了催眠术,有了退路之后,好像自己的底线变得越来越高了。果然,人有所依仗的时候就会便得高要求么?
想完了自己心理上得转变,梁静决定还是尊重本心,既然自己现在排斥,那就不要逼自己去接受。毕竟事情又没到非如此不可得地步。
第二天,梁静醒后照例洗漱完之后准备去长杨宫看望安陵容和永乐公主。就见金钗领着陈太医进来了,梁静有些奇怪就看向金钗。金钗向梁静请了个安之后,说:“奴婢见主子有些不舒服,便请了陈太医来给主子请个平安脉。”梁静有些疑惑得说:“可是我没有不舒服啊.“
可是见陈太医既然已经来了,还是伸手让他把个脉,好回去交差。毕竟每次太医出勤都是要回去记录脉案得。
见陈太医把了有一会儿,却表情迷茫还未有定论,梁静也没有催他。毕竟自己得身子,自己是很清楚得,并没有什么病症。可能陈太医也是把不出问题又听金钗说自己不舒服,这才看的时间久了一些。
然后就听金钗说:“主子得月信晚了十几日了。昨日又恶心干呕,近期饮食习惯上也有所变化。”
梁静想着,恶心干呕那是因为被皇上摸了一下,这种事情我敢说?饮食变化是因为最近想起现代得时候,忽然特别想吃水煮鱼,烤鱼,麻辣香锅之类的东西,就折腾了厨子几天。不过自己得月事一向是很准的,这次因为事多,没留神。难道是辣的吃多了,内分泌失调了?
正想着,就听陈太医说:”娘娘寸脉沉,尺脉浮,脉如走珠,往来流利,当是滑脉。只是如今时日尚浅,还不太真切。“
梁静忍不住提高音量说:“你说什么?滑脉?“
而一旁听见得金钗早已兴奋得喊着:“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是天大得好事啊。”
梁静自己得情况自己最清楚,她都没跟玄凌圆房过,怎么可能怀有身孕。这要是真有了,那真是上帝保佑了。
梁静给自己把了下脉,瞬间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居然真的是滑脉。自己上一世得医术虽然因为医药体系得不同,在这一世大大缩水,可是滑脉还是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得。
梁静瞬间想到当初沈眉庄得那次假孕事件,自己得这个脉象多半是药物所致。相通后,梁静说:“既然时日尚浅还不真切,就先不要对外说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皇后得声音:“这样天大得好事,妹妹算是瞒不住了。本宫和皇上可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