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岐山到姑苏,林朝英花了将近四年的时间才到,原以为会见一片盛世花开,却不料正遇到岐山温氏逼上姑苏蓝氏的云深不知处,说姑苏蓝氏有悖逆之举,令其焚烧仙居。姑苏蓝氏子弟自然不肯,因此双方大打出手,但温氏势大,蓝氏不敌,最后百年仙府付之一炬。
林朝英和薛洋远远的看着青烟缭绕的云深不知处许久。
林朝英道:“姑苏蓝氏向来风评甚好,蓝氏子弟也有纷乱必出的美名,又善音攻之术,于你于我都合适。本想着过来拜师学艺,或许能成,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小洋,现在可怎么办?”
薛洋道:“早和你说如今仙门之中,以岐山温氏最盛,若要拜师,自是找最好的。现在好了,跑这么远过来,看一场大火。还能怎么办?回去啊!”说完调转车头得得得的向着西面去了。林朝英又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追上薛洋。
这几年两人一路上也置办了不少家当,因着林朝英的体质,所到之处一入夜便必有邪祟,最初还好,两人便依旧住在人多的地方,想着是不是能用阳气压制一些,可在频频有邪祟误伤周遭的人后,林朝英便再也不肯去住客栈,平白拖累别人了。她也曾无数次劝薛洋和自己分道扬镳,可相依为命久了,不说薛洋万万不肯,在她心里也是真心把对方当作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于是两人便离群索居,行山间小路一路慢行,这才花了两年多的时间赶到姑苏。又因为一路行来并不是处处都能有居所遮蔽。而薛洋又被当年林朝英的那场大病着实吓得不轻,于是一路走来,木马渐渐变成了木马车,木车马又逐渐扩建成了一个带咕噜的小房子。这也便成了两人的家,一个走到哪里便带到哪里的家。
林朝英追上薛洋,道:”可我不喜欢岐山温氏,我跟你说过的,最早我去的就是温氏,他们的作风,我实在不喜欢。”
薛洋道:“可温氏的温情救过你。我觉得温氏挺好的。”
“温情是好人,可温氏,哎。如今你也看见了。这次是姑苏蓝氏,下一个还不知道是谁。你愿意为奴为俾,为虎作伥?”
“你就不能上来再这小短腿,走得又慢,等你半天了也追不上来。”
林朝英一听小短腿,登时火上心头,也顾不上说别的,以轻功三两步飞上缓缓行动着的小房子,一巴掌啪的一下拍在薛洋头上,道:“下去!抓一百只麻雀,要是再捏死了一只,今天没有糖吃!也没有点心吃!”说完一脚提起,便准备将他踹下车去。
薛洋说完那句小短腿便已知不好,心里早早有了准备。只是林朝英动作实在快,头上那巴掌挨了个实,可好在紧接着便一跃起身躲过那一脚,窜到树上,一边笑一边说:“我不是故意的,上次不是还八十一只么?这回怎么成一百只了?这林子里有没有一百只麻雀都说不好。”不过话是这么说,他却还是乖乖的轻身飞起,四处追赶掳掠了起来。
两人的术法都是半吊子,但林朝英前世所学的身法二人倒是逐渐练熟了。薛洋练不了内功,但他的灵力比林朝英高上许多,加上身法之后便更加如鱼得水。林朝英便教他剑法轻功,两人各种琢磨之后甚至也可御剑飞行。林朝英见他听话的去练习天罗地网式,便自己走进小房子里。
小房子分内外两间,内间长宽不过五尺,却装点得十分精致紧凑,一边壁上安着铜镜旁边四五个小抽屉放着林朝英得一些头饰。一面则按着一小格一小格得柜子,用来装林朝英得衣服。另外一面则开了一扇小窗,挂着帘子。
房间虽但住一个体型更小得林朝英却也是足够了。人都说七尺男儿,林朝英虽不是男儿,如今年岁也可才三尺得身高依旧让她很内伤。尤其是心法越练到后面,她感觉自己便长得越慢,可若不练了,又难以自保。所以才有心寻个师门重新练一套不至于让她长不高得修为。
小房子的外间是薛洋得住所,宽依旧五尺,长却足有八尺。也是一壁柜子,一壁匣子抽屉。柜子一样装着衣服,匣子抽屉却是用来装各色干果甜品和糖。薛洋嗜甜如命,两人有了钱后,他恨不得将糖果铺子搬回家来,可是他这几年换牙,新长得还没用多久便有了蛀牙得迹象,林朝英便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多吃。所以这几个匣子上全都带锁,虽按在薛洋床边,可钥匙确实林朝英收着得。
小房子外有个箱状的踏脚,掀开里面装着米面油盐等物,盖上则可以用来坐落,平时白日行路,林朝英和薛洋便是坐在这个箱子上,一来为了控制木马行走方向。二来也可欣赏沿途风景。两人行路,大多一个在车上,另一个便去练习轻功身法和剑术。
因为林朝英的体质,小房子的四周挂着薛洋自制的镇魂铃铛,铃铛平日风吹不响手摇不动,只有邪祟靠近才会发出动静警示二人。房子的周围也画满了各种不知道有没有用的驱邪符咒。
之所以不知道符咒有没有用,大概是因为铃铛每夜会响,邪祟天天都有,但好歹这小房子用了两年,还没有因此而坏掉,倒也奇了。
一路慢悠悠的走着,薛洋也早已完成了一百只麻雀的任务,练了一遍剑法回来。两人便商量着晚上住在哪里。林朝英想要挨着水源,而薛洋则持不同意见。
“还住水边?你忘了那次在碧灵湖遇到的水行渊了?差点连家都没保住,反正我是再也不想遇见那玩意儿了。”
“这东西虽比水鬼厉害许多,但也不是哪里都有的,这山林小溪,就是寻常水鬼都不见得会有,怎么可能会有那东西。何况住在林子里就安全了?你忘了昨天那群走尸和之前的食魂煞了?回头弄得乱七八糟的,还容易把房子弄脏了。”
薛洋听到会把房子弄脏,便有些妥协,林朝英又说:“挨着水源圈块大点的空地,晚上我把阵法的距离再圈大些,说不定能睡个安生觉。”
“要到那样的距离,你的灵力够用么?要不还是我来吧?”
林朝英白了薛洋一眼,道:“我现在用剑有点费劲,你还是留着点灵力以防万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