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六章 七月(1 / 1)堂前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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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尾坐在池边静静地洗手,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南风随意地翻着手中的医书,“旭渡看来还不错,生得清秀,又是九阳君的小儿子,受尽宠爱,你嫁与他不吃亏。”

“自然是不吃亏,还占便宜呢。”青尾定睛看去,池子里游过来几尾小鱼,躲在鸢琼花下头,一下接着一下翻起波澜。

她拿出怀里的榛子酥掰碎了撒下去,“九阳君在这五古山中也算是有声望的,旭渡为人温和,我自是占便宜了的。”

“占便宜了还不肯?”南风看着坐在池边的纤薄少女,琉璃一样易碎,偏偏生命却极旺盛,像草,烧不尽,除不断。给她眼中添了三分俏,三分灵。

青尾狡黠一笑,“你也知道,我是什么出身,是被边姬婆婆从灵宝山下捡回来的。自小又是银环带大,银环那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在她手上养大,我自由散漫惯了。九阳君家中规矩太多,我是个野性子,受不了那拘束。”

吃得有些撑,南风递过来一杯茶,青尾接过慢慢抿着茶,一手对着池子将手中榛子酥尽数抛下去,池里头的鱼群跃上水面抢食。

她看腻了,转过身来看着南风,眨眨眼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我今年不过才五百岁,还小呢。”

南风轻声笑起来,衣袂飘飘,眉眼温柔好看得紧,看着眼前清丽的少女,心中愈发柔软,。

他抬起医书轻轻敲了一下青尾的脑袋,语气却越发温柔,“还小?都长成大姑娘了,该嫁人了。”

青尾耳根一红,撅着嘴,“我才不嫁呢。银环说、银环说男人都是油嘴滑舌的骗子。”

“我也是?”南风两手背在后头,低头看着她,她的脸蛋如鸢琼花一样粉嫩。

青尾认真想了想,“你嘛,倒是长得不像个骗子。”

南风笑了,温润如玉,“怎么?吃我几个榛子酥就不敢说我坏话了?”

青尾擦擦嘴笑眯眯地抬起头,“所谓吃人嘴短……何况,你那酱鸡腿做得也不错,回头教教我。”

“你好生跟着银环修习,想吃什么只管说,我给你做,用不着你学。回头再伤了、烫了,又哭唧唧的找我……”

青尾倔强,“那不行,你得教我。”

“吃现成的你还不乐意?”南风兴致来了,回身坐在树下,悠悠开口。

青尾跟上来在他旁边坐下,两条腿搭在池边,“若你以后娶妻生子了或是恼我了,我想吃了也只得忍着,那多难受。”

“小丫头想得倒是怪多的,我何时恼过你?”南风偏头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的清甜从身边传来。

青尾不怀好意地笑,“你从实招来,初十可是看见姝颜和明珠常往你这碧水崖来。你悄悄告诉我,你喜欢哪个多些?我与你去说媒。”

南风偏头想了想,手中医书抵在下巴上,“倒是都不错,不若都娶了吧。你说如何?”

青尾噗嗤一笑,“你又诓我。且待我将这话说与她二人听,她二人定为了抢你大打出手,我又有热闹瞧了。”

南风莫说是在灵宝山,就是在这五山之中也是颇受欢迎的。长身玉立,眉清目朗,更是有一手好医术。

灵宝山中人都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尤其是女子,许是边姬婆婆传下来的吧。

女子皆好美色,南风这般好模样,又温润如风,自然是不会轻易被放过。

自他来碧水崖之后,门前来问诊的每日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一会儿头疼一会儿发热,恨不能将他门槛都踏破了。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初十却无人问津,本也算生得不错,但在这南风面前一比,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初十对他恨得是牙痒痒,可南风始终含着笑意,说什么他也不恼,初十一肚子火反倒是撒不出来了。

只好转换战术,改为写那八卦志,曲线救国引得姑娘们的注意。

这一招倒是也有效,初十的门槛也要被踏破了,可来人一半是威逼利诱初十不得乱写自家那点破事,一半是来打探南风的隐秘之事、南风的喜好、南风的行踪。搞得初十心力憔悴,却偏偏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南风将红颜酿递给青尾,青尾悄悄伸长鼻子嗅了嗅,果然好味道。便好奇地问南风这酒她可喝得?

“就你那一杯倒的量,这酒你沾一口怕是没有三天醒不来。”南风拍拍酒坛子。

青尾咽了咽口水,“那还是算了吧。”

南风低头看着她,心中无比柔软,不自觉带了些宠溺,“待你大些,许就能喝了。待你大些,我便……”他将后头的话生生咽下。

青尾对着酒坛又敲又打,没怎么注意,只随口问道,“你便如何?”

南风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淡青色的瓷杯,眼中深沉,嘴里云淡风轻地答道,“没什么,那时我便陪你饮上两杯。”

说着折身进去提了一提药贴出来叮嘱青尾,“你上回背上的伤还没好完,这药贴你一日贴一回,一回贴一个时辰。可记住了?”

青尾点点头,高高兴兴拿着东西走了。

果不其然还没回到七桥洞,初十从半道上杀出来,朝青尾焦急地比着手势,让她快跑。

青尾还来不及做反应,银环怒不可遏地声音传过来,大喝一声,“青尾!你又将相亲搅黄了!”花容月貌全被脸上的怒气取代。

“人家不喜欢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青尾将手中东西丢下就跑,一面跑一面想,若是银环这般狰狞的模样叫她那些少年郎瞧见了,不知可会吓到?

青尾一气跑到半山腰的一处废穴之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多时初十出现在门口。

这地方偏僻,只有她姐弟二人知道,从前二人不愿修习,便常常跑到这地方偷懒,抓只鸡慢慢烤着。青尾吃鸡腿、鸡翅膀,初十啃鸡骨头、鸡屁股。

这是唯有他二人知道的“老地方”,初十甚至还在里头囤了不少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初十自顾自提了瓶梨花汁出来扔给气喘吁吁的青尾,一脸嫌弃,“这才跑几步,七月你这是什么身体素质。”

本来是七月初十,一人叫七月,一人见初十。到头来却唯独初十一人叫这名字,时常被嘲笑。

不管旁人怎么叫青尾,他一直固执地唤她“七月”,青尾越是生气时,他叫的越开心。

青尾一气喝干,白初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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