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茹早早地起来做早餐了,最近几天,她心情很好。
老金的表现不错,还主动跑去照顾磊子的父亲,还是有同情心的。
今天,吃完早餐,她打算跟老金一起去公园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能相互陪伴着,她也很知足了。
她把早餐摆上了桌,去卧室叫醒老金。
“老金,起来吃早餐了!”她轻声喊道。
可是,老金没有动静!
她伸手推了推老金的胳膊,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没反应呢?
这时,她才意识到,老金已在睡梦中走了,永远地离开她了。
之前,没有任何的先兆,老金的身体还是不错的,他说自己能活九十岁。
昨晚临睡前,老金还跟她有说有笑地,说明天的早餐,想吃煎蛋。
她做了,蛋煎得很嫩,想必老金会吃得很香!
可是,老金却饿着肚子走了,莫大的遗憾哪!
所有对未来的期许都在一瞬间破灭了,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左右未来。
活在今天,却不一定能活在明天!
没有了老金,意味着她的生活告一段落了,这一段,是那么地短暂,像做了一场梦。
当然,除了老金,她不会要任何的财产,那对她都不重要。
老金的儿女们,对她无可挑剔,因为她信守承诺,不是为了争夺遗产的。
她命里没有老张,也没有老金,只有她自己了。
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家里,拂去灰尘,便可以继续从前的日子了。
回想起离开家,搬进老金家里那天,她曾经以为,自己不再回来了,跟老金相依为命,走完这后半生。
这是个天真的想法,她被谁给戏弄了?
那两本崭新的结婚证,转眼就成了废纸两张,速度惊人!
它们除了能证明一段缘曾经的存在,已经别无他用了。
还有,她手上的那枚戒指,是老金结婚时送给她的,老金的女儿很是惦记,问她能不能还回去?当时,她一口拒绝了。
现在想来,要它何用?戴在手上,只能勾起伤心往事,还有什么意义?
她决定让老金的女儿过来取走,省得人家心里放不下。
金燕儿像只燕子一样,很快就飞过来了,她接过沈燕茹手里的戒指,兴奋不已:“阿姨,您真是个明白人,我以为您不给了!”
老金活着的时候,最宠爱这个女儿,可这个女儿并不怎么关心老金,只是在意老金能贴补她
多少钱,她的日子能过得好点。
金燕儿说:“阿姨,您还是没有照顾好我爸,我还是不能原谅您!”
沈燕茹不想与她争辩什么,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原谅,那你想怎样?”她问。
“看在您不贪财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给我爸找老伴儿,跟找个保姆差不多。”金燕儿说。
沈燕茹真想把她给一脚踢出去!-------
金燕儿把戒指戴在手上,说:“也算是物归原主了,没有啥过分的。”
临走的时候,金燕儿特意强调:“我父母要葬在一起,没您什么事儿了!”
其实,她这种担心是多余的,沈燕茹并没有想那么多。
大起大落地这么一折腾,沈燕茹有些支持不住了。
她想起了磊子,那是自己的精神支柱,可以依靠一下的吧!
再说磊子,此时正焦燥不安地跟母亲做最后的争取,希望她能回去照顾父亲,否则,只能把父亲送去养老院了。
他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身心疲惫,工作压力那么大,还要操心父亲。
可是,母亲依然是雷打不动,心如铁石,他感到很绝望。
“把他送去养老院吧!我说过,别指望我照顾!”母亲说。
“妈,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对我爸这么绝情?”
“跟你说实话吧!他不是你的亲爸!”母亲竟然这么说。
磊子只当是句玩笑话、气话!父亲在年轻的时候,的确是动手打过母亲,还揪掉了母亲的一缕头发,母亲至今耿耿于怀。
如今,都已年过半百,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妈,这种玩笑可不能开,说几句气话就过去吧!”磊子说。
然而,母亲的表情告诉他,那似乎不是个玩笑,是真的。
母亲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吗?怎么可能?磊子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你爸天生就是个废物,怎么可能生出你呢?”母亲咬着牙说。
磊子惊呆了!在自己身上,还有非同寻常的故事吗?
他不是父亲的孩子?那谁又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想起小时候时常出现在家里的那个叔叔,总会在父亲不在家时就会来。
叔叔一来,母亲就会格外地开心,做各种好吃的饭菜。
难道,会是他吗?--------
“妈,你告诉我,是那个叔叔吗?我的亲生父亲?”他问。
“是的,妈没必要瞒你了,他已经死了!”
猛然间,磊子对母亲心生恨意,觉得自己被捉弄了。
自己不清不白地来到这个世界,简直就是个笑话、讽刺!
都说母亲是伟大的,可他感觉母亲很可怕!
一个可怕的女人,让两个男人,不,是三个,还有他,活在耻辱里。
死去的父亲,也许是解脱了,可是,他呢?
才刚刚开始体验那种莫以名状的痛苦和耻辱,他怎能不恨呢?
此时,他有些不能面对母亲了,无论如何,他要安排好家里的父亲。
虽然,那不是亲生的,可他毕竟叫了几十年爸爸,已经习惯了。
手机响了,是沈燕茹打来的:“磊子,你能来阿姨家里一趟吗?想你了!”
“哦!阿姨,我正心烦呢!想跟您聊聊!”磊子说。
沈燕茹是他最好的倾吐对象,每当有了烦心事儿,他都要跟阿姨说说。
这件事儿,他也想说出来,不想憋在心里,阿姨也不会笑话自己的。
沈燕茹的善解人意,使磊子觉得亲切、可靠,他可以一吐为快。
一见到沈燕茹,磊子便情不自禁地想哭,但他还是忍了忍,他发现阿姨的脸色很憔悴,有些不忍心了。
“磊子,你这是怎么了?受了啥委屈?快跟阿姨说说!”
沈燕茹拉着磊子坐下,疼惜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