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吴虞累极了,根本不知道这具身体是谁,有事她在怀疑她只是穿越了,年纪小了十岁而已,她只是个身无分文的外来者而已。
她想回去,从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一样想家,想爷爷,甚至想桥康。
人家穿越是各种大小姐,她呢,不但没有钱没有武功,还有一个对她心怀不轨,日日要她以身相许来报恩的腹黑王爷。
她一惯坚强,十八岁那年,父母离世她怕爷爷伤心,硬是没有在爷爷面前掉一滴眼泪,背后哭的死去活来,她告诉自己要挺住,还有爷爷。
想到爷爷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如泉涌出,不管什么代价!她都要回去!这种孤立无援,陌生的世界,太冷太冷,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的死活。
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让眼泪留下来,把被子蒙过头顶,然后,眼泪如泉涌出,一腔孤寂冲上心头。
风逸阳一直坐在外间,他内力深厚自然听得到吴虞暗暗地抽泣声,他的心都被揪在了一起。他自问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吴虞哭,吴虞一哭,他魂都没了。
直到,听到吴虞平稳的呼吸声,他才推开门进了里间,轻轻躺在吴虞身侧,把她拉在怀里,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这样错了么?可他要不这么做,他们两个也许这辈子都再无可能。
第二天一早吴虞醒来,精力恢复了,昨晚睡得很安稳,身上轻松了许多,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起来吃了饭,一行人便启程继续赶路,一路无话。
吴虞在车上继续看书,急于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讯息,风逸阳只是在一旁回答些不明白的问题,偶尔处理一些青云送来的事务。
每到一个城镇风逸阳就会带吴虞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吃吃逛逛,买些她感兴趣的书路上看。
吴虞通过各种书籍终于对这个世界有了基本的认知,她现在所在的漠南国,是这片大陆东部的五大强国之一。
而五国之中以沙漠为界,漠北国是唯一有实力在国土大小、财力、人口、经济上可与漠南抗衡的国家。
其次就是西融在漠南西南方向,隔着一道天然狭长的大峡谷。
无极则在漠南东部一个突出海中的半岛,面积虽然只有漠南的三分之一大小。但是强在海运昌盛。
东武则在漠北东北方向,幅员辽阔,可比漠南但是人口却不如漠南漠北,四季分明,农业也发达。经济实力仅次于漠南漠北。
五国由于实力相当,又有沙漠峡谷做为天然屏障,虽然摩擦不断升级,但互相制约,百年来都没有哪个国家被吞并的大规模战事。
漠南幅员辽阔,一路向南,气候变得温暖湿润,初春的细雨绵绵,打湿了路边的杏花,随斜风细雨纷飞。
走了整整十来天,才来到京城,远望京城,街道阡陌纵横,楼宇相间,青砖碧瓦,城池宏达,一眼望不到西东。
初到京城,吴虞感觉自己仿佛到了如诗如画的鱼米之乡——江南。这里民丰物阜,百姓的精神状态和谈吐都与边城大相径庭。
边城百姓多质朴,安居乐业,而京城百姓广识博闻,喜欢高谈阔论,从民生到朝堂,连妇人茶余饭后也是哪家侯爷娶了小妾,哪个将军休了正房。
吴虞虽然在现代走遍大江南北,甚至很多国家都去过,但是这古代的盛世景象她却从未见过。
望着马车外,南方所特有的青砖黛瓦,亭台楼阁,雕栏画栋,青石街道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有的叫卖小吃,有的卖些手工艺的小玩意。
天色将晚,华灯初上,街道上人流涌动,一片繁花似锦,灯火通明的繁盛景象。
街道两边的人见是煜王的马车纷纷避让,窃窃私语,以往煜王得胜归来都是高头大马大队亲随,黒麒铠甲,英武霸气,即便不多的在京城的时间里,也极少坐马车。
“对啊,这煜王的马车还真是少见,要不是煜王府的“煜”字标识,谁知是煜王府马车啊?”
有人突然冒出一句“传说煜王是不近女色,是不是真的?”被众人一阵唏嘘,又有人议论纷纷“煜王确实还未娶亲,今年也到了弱冠之年了。”
吴虞在马车内听着外间议论,看了风逸阳一眼,哪知风逸阳也看着她,她像被目光烫伤了一般躲开了,心想,我不自然什么?说的又不是我。
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来到了王府,吴虞当先下车,她一路上深思熟虑,她不能再跟着风逸阳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怕,怕自己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时时刻刻的提防她很累。
于是她决定离开“吴虞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当下拜别王爷”吴虞低头行礼,眉眼如花似月,两颊微微透着红晕,一身男装仍旧清新脱俗。
吴虞说罢转身欲走。
“等等”风逸阳掀开车帘,望着吴虞的背影,目光如湖水深沉,波澜不惊。他从车里递给青云一个包裹。
“这里有你得衣物,你穿过得衣服本王留着无用”吴虞头也没回接过包裹离去,心里还咒骂着风逸阳没良心,也不给她留点钱!好歹相识一场!
风逸阳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没有阻拦。看着吴虞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细雨中。
风逸阳走出马车,从怀中拿出一块刻着篆字的玉佩,一看就是上乘古玉,他伫立在车前,望着吴虞离去的方向。清风吹动了他一身白衣,撩起他披垂在肩头的黑发。
吴虞拐过街角,驻足查看,这皇城方位布局显然精心设计过,仔细看街道两旁府邸,与主干道方位,暗合五行八卦方位,那么,掐指一算,生财位便一定有客栈酒肆,商业街区。
吴虞寻着方位而去,果然找到一条街,街道两边全是客栈,门口悬挂着各式各色的灯笼。
可恶的煜王,让她女扮男装,首饰什么的都不给她留下一件。她醒来时记得头上好像是有些首饰的!如今一件都没了!
最郁闷的是居然就这样放她走了!不是对自己图谋不轨么?吴虞默默在心里骂了风逸阳一路。
这个大坏蛋!这么抠的男人要放现代,还想撩妹?注孤生,活该靠实力单身!也不知道给她点钱,她大不了算借他的,如今身无分文,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吴虞气愤的想着!!
头一次在古代一个人住店,外面下着雨,还身无分文,为了不委屈自己露宿街头,她挑了一家中规中矩门前很干净的客栈。
硬着头皮进去,老板正低头打着算盘,抬头看了一眼吴虞。
只见眼前这个俊美少年,目光如炬,声音却异常清澈“老板开一间房”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没有什么底气不足,然而,吴虞手心还是微微的冒汗。
看她衣着打扮,气度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但是口音却不像京城人士,老板便谄媚地冲她嘿嘿一笑。
“小公子,本店只剩一间上房了,十两银子一晚!”“十两?!”这是进了黑店了!在现代白银三十多一克十两银子折合人民币一万多!
吴虞破口而出“你这是抢钱啊老板?当我没住过客栈么?”吴虞想着怎么骗过这个黑心老头。让她先住一晚。
说罢,吴虞把包袱往柜上一扔,这包裹是风逸阳给的,材质自然不必说,普通人家绝对用不起的淡黄色织锦罗纹布。
吴虞双手抱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心里其实还想着先骗一间房明天再想办法凑房钱。
老板一看材质上等的包裹,马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吆喝小二准备房间,算盘打的噼啪作响,等他打完,肥硕的大手往吴虞面前一伸“公子看你也是皇亲贵胄,给你打个五折,五两银子!”
吴虞当时没晕过去,看来这生意人和她一样不见兔子不撒鹰,这可如何是好?
老板见她犹豫,看她年纪不大,五两银子还如此犹豫,料定她是没钱付账。很快便失去了耐心。
“没钱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看你穿的人模人样,这点钱都付不起还在京城住店,赶紧走!”掌柜的马上变了嘴脸,横眉冷目道。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吴虞刚要开口和他商量可不可以明天再付,这时,只见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啪”的一声被重重地拍在柜台上!
“这些可够了?”吴虞看了看眼前的银票!猛的转身,只见风逸阳就站在她身后,还是一身白衣长衫,金冠玉带,姿容倦怠,不掩风姿卓绝。
客栈老板不愧是生意人,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很快又换上一副跪舔的谄媚样,点头哈腰。
见风逸阳脸色不悦,急忙点头哈腰陪着不是。“大人莫怪是小人有眼无珠,够了够了,买下小人的客栈都够了呀!”
风逸阳看也不看他一眼,“青云,这世上总有这先敬衣服不敬人之辈,你去开导开导他”
老板见青云高大威猛器宇不凡,当时吓得瘫倒在地,不知自己惹了京城哪位权贵,后悔的肠子都清了。
青云一手就提起客栈老板向后堂走去,边走边冷冷地轻声道“京城客栈何时五两银子一晚了?”客栈老板当即吓得说不出话。
“还有,这间客栈我要了!给他足够的银两!”说着风逸阳已经离去,紧紧拉着吴虞的手,也不顾她的挣扎反抗,带上了门口的马车。
吴虞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风逸阳,“你跟踪我?”,风逸阳拉着吴虞面对面坐下,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责备“你如此嘴硬!”
吴虞竟无法反驳,他说的对,她就是这样要强的性子,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撇开头不去看他。
“你只需记得,我是你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人”说罢他看着吴虞惊讶的眼神,良久,吴虞说不出话来。
她刚才最无助的时候他出现了,她危险的时候他救了她,她从来都是防着他的,不知为什么。
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她仿佛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虽然家人会责怪,但是他们永远会等你回来,给你保护和支持,这一刻,吴虞相信了。也许,他会帮她。虽然吴虞不想依靠任何人。
风逸阳不再看吴虞,他垂眸敛目,看着中指上的指环,镶嵌着一颗形似钻石的宝石,吴虞才发现他戴着一枚戒指,而且他的手如此好看。
发现吴虞盯着他手上的指环,他缓缓开口“有人跟我说,这种石头叫钻石,给心爱之人戴上可以相守一生”
吴虞听到这话当时就怔住了,她惊讶的不是他说出口的这句话,而是,说出这句话的人。
“是谁?她现在在哪里?”吴虞迫切的眼神抓着风逸阳的手腕。激动不已,竟没注意到风逸阳一闪而逝的愧疚。
“你想找她?可是,怎么办,她很久都没在我身边出现了,你只能等待机缘了”风逸阳盯着吴虞的脸,继续循循善诱。
“如今你身无分文,不如到我府上,我知道你不喜欢依赖别人,更不喜欢欠人人情,你可以做你能做的事,我会给你报酬”
风逸阳抬头,眼神隐藏着期待“说不定什么时候你还能遇到给我这颗钻石的人”
吴虞思前想后,折腾了这一番,她也无处可去,虽然知道是羊入虎口,但是他的一句你可以信任,他的眼神,让吴虞选择相信。
又遇到了可能也是和她一样的人,她权衡利弊,决定!
就去那煜王府,碰碰运气
“一言为定!”
风逸阳邪魅一笑,疲惫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仿佛冲破乌云的第一缕阳光。明媚的晃眼。
马车载着两人回到煜王府,吴虞看着自己,竟活像个生气落跑的小媳妇被丈夫捉回家的样子,她几时混的如此窝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