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乔瑛若和刘氏便回家去了,本来她还想到家再睡一会儿,但想想她要是睡了,一准会错过晚饭,等晚上睡觉时又会睡不着,便只能作罢。
只是新年没什么事情可做,乔瑛若也不愿意去跟着母亲招待亲戚客人,去找乔瑛芷她们玩,又无非是作诗作画,可这两样乔瑛若都不会,只要她看倒还凑合。
所以她干脆不出门,叫丫头在里屋炕上铺了层软软的羊毛毯子,再垫两个靠枕,她半躺上去,手里抱着暖手炉,就近的香炉还熏着梅花香饼,好不惬意。
只是吴妈妈不喜她闷在屋里,觉得孩子出去走走散散心才好,便劝道:“姑娘还是出门去玩,呆在屋里久了,会闷出病的。”
“不想出去嘛!”乔瑛若摆弄着公主给的荷包,里面是两个金锞子,两个银锞子,还有两个玉坠子,都是宫制的东西,寻常是难见到的。
石榴端东西进来,扫眼看到乔瑛若手里的荷包,笑道:“这荷包好看,绣活也鲜亮。”
吴妈妈她:“别打岔。”只是话虽这么,她方才想什么却也真想不起来了,皱眉苦思半也没个头绪,只好另起了话头。
“姑娘这几都不去和二姑娘她们玩,知道的是姑娘不喜欢作诗,不知道却要姑娘眼里没人,与庶出的姐妹不和,叫老太太听了也不好。”
“二姐姐她们都没在意,那些不相干的裙是挺多闲心。吴妈妈何必在意那些话,总归不是什么好人会的,我也不关心。”乔瑛若又故意道:“刚才石榴得也没错,这荷包绣得确实好看。”
闻言石榴接话道:“估计是宫里绣娘的手艺,寻常人家哪有这样的好心思。”
吴妈妈看这情形就知道是劝不动了,她无奈摇摇头,:“罢了罢了,姑娘不想出门玩耍就不出去,只是晚上想吃什么,倒要与我,我正好要出去,就顺路去厨房吩咐一声。”
“我不饿嘛!”乔瑛若,她中午贪嘴吃太多,整个下晌午又几乎都没有动弹,东西都没消化掉,还堵在胃里,自然是不饿。
只是这话倒把吴妈妈给惊到了,府里谁不知道三姑娘最是好胃口,其他姑娘那是猫的胃,拳头大的碗盛的米饭都吃不了,她们姑娘却能吃上两三碗,就这样还没算上日常当成零嘴吃下去的点心果子等。
所以吴妈妈立刻就惊讶道:“姑娘素来好胃口,怎么这回倒不饿了?”
乔瑛若坐直身子喝了口温热的牛乳,又仰身往后面的靠枕上一躺,懒散地:“就是不饿,晚点再吃也成。”
吴妈妈拿她没辙,只好:“回头我叫陈婆子炖点火腿鸡皮汤,姑娘好歹喝点,她炖汤的手艺一绝,味儿好,姑娘前几不还夸呢。”完话她就转身出去了。
等吴妈妈走了有一会子后,乔瑛若忽然大叫了一声,垂头丧气地:“我想出去玩,想吃上次的鱼羹。”
石榴在剪花样子,闻言抬头道:“姑娘去找大少爷不就成了。”
乔瑛若却摇了摇头,没吭声。
她也不是不想出去,过年的时候外面最是热闹,平常见不到的东西都有,只可惜她是出不了门,倒不是不能出去,只是刘氏不放心她自己出去,若是叫乔绩他们带着,一回两回还行,但总不能每次都劳烦他们。
就是乔绩他们不觉得,可乔瑛若也不耐烦见到他们那些同窗好友,况且没回见了人还要一个个问好,总不如自己一个人潇洒自在。
既然如此,乔瑛若觉得还是呆在府里好。
初六过后年味就渐渐淡了,早上起来乔瑛若按照平常的时间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其他姐妹还没来,今儿倒是她来早了。
老太太晨起刚喝了杯浓茶醒神,水珠正给她勒抹额,乔瑛若进来后就接过她手里的活,亲自给老太太戴。
老太太因这夸她:“瑛若手巧,戴得不偏不倚,正正好。”完还自个儿拿镜子照了又照。
“老祖宗惯会夸人,这有什么呀!”乔瑛若从后面搂住老太太的脖子,从镜子里看着她俩,笑道:“回头我给老祖宗做个抹额,要鹅黄色的,再绣上老祖宗喜欢的海棠花。”
老太太听完直摆手:“那成什么样子了,鹅黄色太鲜亮了些,哪有老人家还戴鹅黄色的抹额,叫人笑话,还有那海棠花,像你们姐妹这个年纪才衬得起来,我衬不起来。”
“那换成秋香色。”
“好了,我的祖宗,你就别瞎忙活了。就你那点绣活底子,还做抹额,恐怕剪块布料都不成,交给丫头们做就成,你呀,还是陪我话,解闷。”老太太怜惜地抚摸着乔瑛若的头发,又叫水珠把早准备好的杏仁酪端来。
乔瑛若一早没吃饭就过来了,眼下见到她爱吃的杏仁酪,当即就平老太太怀里直:“还是祖母疼我。”
刚完就听乔瑛芷调笑的声音传来:“三妹妹多大的人了,还冲老祖宗撒娇呢!哎呦呦,好不害臊。”
“要你管我。”乔瑛若扭头怼她,接着不知想起什么,笑盈盈地又:“要我,二姐姐最好早点相看夫家,你这张嘴,可是利得很,又惯会与人笑,别人不过你,但我那未来的姐夫可要好好管管。”
这话一出来,乔瑛芷当即不愿意了,跺着脚气道:“老祖宗你快管管她,瞧这得话,真真羞死人了。”
老太太搂着乔瑛若哈哈直笑,还没开口呢,乔瑛蔷和乔瑛芳一同过来了,见屋里这么热闹,乔瑛蔷好奇道:“什么呢?这么热闹,也出来叫我们听听。”
乔瑛若嘴快,不给乔瑛芷阻止的机会,脱口而出道:“二姐夫呢!”
乔瑛芷这下恼了,拧着帕子追过来,边:“这是可着劲儿地编排我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乔瑛若立马就逃开了,被乔瑛芷追着满屋子乱跑,嘴里仍不忘:“我又没错,二姐姐你还羞上了。”
这话不还好,了就是火上浇油,气得乔瑛芷更不肯罢休,来来回回闹腾了半,几个丫头去拦才把人拦住,老太太看够了热闹,笑呵呵地:“都是好孩子,二丫头也别羞了,回头我定让你娘给你个好人家。要那模样俊的,年轻有为,最重要是人品要好,孝顺父母,兄弟友爱,这才配得上二丫头。”
“老祖宗快别了,我都要羞死了。”乔瑛芷拿帕子半遮着脸,眼睛都没处看了。
“什么要羞死了?”三太太进来屋里问。
她前脚刚来,后脚刘氏和杨氏也一起进来了,见到老太太起身,不等水珠伸手,杨氏忙过去扶着了。
只是老太太不喜人扶,平常身边伺候的也就只让水珠搭把手,所以杨氏来扶她也半点没给面子,轻轻把人手推开,自己走到软榻旁坐下,这才笑着对三太太:“正好你来了,我正要给二丫头相看好人家,你这个做娘的可要用心,选好的。”
“瞧老祖宗的,就是您不我也定会给二丫头挑个好人家。”三太太着过去拉住乔瑛芷,又:“不别的,就二丫头这样貌、才情,平常人还真配不上,您呐,就放一百个心吧!”
“你啊!就会好话。”老太太歪在榻上,笑够了就摆手对钏儿:“摆饭吧!”
闻言刘氏开口道:“前儿老太太不是还惦记着酥油饼,我一早就吩咐下去了,只是不知道厨房做得合不合老太太胃口,要是不行,回头我再吩咐人试验着做。”
“那正好,都尝尝好不好吃。”老太太完又喊乔瑛若,笑得见牙不见眼:“来,瑛若,和祖母一起吃早饭去。”
“好。”乔瑛若脆生生应道。
吃过早饭,因没什么事,老太太就让刘氏她们先走了,只留下乔瑛若几个话。
没料想午间外面下起了雪,不大一会儿地上就积了薄薄一层,而且看这情形,一时半会儿雪还停不了。
乔瑛若不知怎么,突然惦记上了园子里的梅花,就央老太太,要出去折几枝梅花回来,插到花瓶里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拗不过她,只好放她去了,但是却不放心,生怕雪路滑,她再给摔着了,便好生吩咐了碧玺,要她看好姑娘,不然出了事情唯她是问。
话是这么,但要真叫碧玺瞧好乔瑛若还真不容易,才出了院子她就嫌打伞麻烦,被拘在伞下面,多走一步路都不成,又淋雪不是什么大事,硬要碧玺把伞收起来,不肯再打着伞走。
碧玺劝得口干舌燥,最后没法子,只好拿出杀手锏:“要真是冻病了,姑娘可是要吃药的,可苦了。”
“那我就不吃。”乔瑛若把头一扭,一点都不在乎,仍蹦蹦跳跳往前走。
“我的好姑娘,好好的淋雪做什么?真给冻病了老太太、太太可都饶不了我。”碧玺苦着脸追上她,谁料自个儿脚下一滑,险些没摔到。
乔瑛若忙扶了她一把,这下逮着机会就可劲儿:“你还我呢,你走路都不稳,还是心点,不然真摔了,可就要像山竹上回那样,搁床上躺了好几。”
碧玺没话,垂着头乖乖跟在乔瑛若后面,只是没走多远,约莫是刚拐过弯,就忽然听乔瑛若:“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