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瑛若正奇怪他叫崔珝来是做什么,便见大福伏着身子冲过来,到她跟前一通撒欢,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既然不明白,又惦记着它方才不理自己,乔瑛若便不管了,扭脸看向崔珝。崔珝玩了这么会儿,早出一身的汗了,脸红扑颇,刚过来就钻进崔珩怀里,一叠声地叫着哥哥,看得乔瑛若又羡又妒,她怎么就没有这么个好弟弟,能平怀里撒娇。
崔珩把花生糖喂给崔珝吃,空着的手掏出手帕帮他把脸上的汗擦了,然后笑着:“休息会儿再玩。”
“好。”崔珝也玩得累了,窝进哥哥怀里吃花生糖,边又伸手把糖递向乔瑛若,示意她也吃。
见状乔瑛若立刻笑起来,她把荷包里还剩下的花生糖全倒出来给崔珝看,:“这里还有很多呢,阿珝要是喜欢吃,就都给你吃好了。”
崔珝忙不迭点头,回道:“我可喜欢吃了。”
“那就好。”乔瑛若。
她看崔珩一点没吃,全把糖给了崔珝,想了想就又捏了一块递过去,但是怕他又给崔珝,就:“这是给你的。”
崔珝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跟着:“哥哥也吃。”
崔珩这才把糖吃了,末了他看大福垂头耷脑地缩在一旁,完全没有方才的兴奋劲儿,好奇指着它:“这怎么了?”
“不知道。”乔瑛若摇头,又喊道:“大福。”
大福没理她,不仅如此,还扭过身拿屁股对着乔瑛若。
“大福是累了吗?”崔珝也问,问完就要跑过去看看,但还没动就听乔瑛若:“不是累,我看是气我方才没理它。”
“大福这么聪明吗?”崔珝立刻追问起来,满脸都是期待。
“可不。”乔瑛若一笑。
崔珝得到她肯定,立刻就跑过去拦在大福面前,喜滋滋地试探道:“大福,往左边走。”
大福歪头看看他,动都没动。
崔珝顿时有些失望,但是他还没有放弃,又抬手指着左边:“往走边走几步。”
乔瑛若噗嗤一声笑了,看大福还没动,她掰下半块花生糖,朝着崔珝指得方向一扔,大福立刻没骨气地撒丫子跑过去了,但等它到近前,看到地上扔得是什么,立刻抬脚踩了好几下。
“哎呦呦!花生糖可好吃了呢!”乔瑛若念叨大福。
可惜大福听不懂她什么,踩完糖就迈着步子在院里溜达起来,崔珝看着好玩,就跟在它后头,背着手一起溜达。
崔珩刚才回屋拿了一袋香片,出来后往乔瑛若眼前一递,:“这给你。”
“什么啊?”乔瑛若接过来问。
“香片。”崔珩回道。
他话的时候乔瑛若已经把香袋打开,一股极清甜的味道散出来,她忍不住凑过去仔细闻了闻,只觉好闻,却不知是什么香料调出来的,但觉着应该价值不菲,便扭过头问崔珩:“你那儿来的?”
崔珩坐下:“我娘闲来无事调的,只是我这里不大用,放着也是浪费了,给你正好。”
“那我就收下了。”乔瑛若笑道。
“嗯。”崔珩点点头。
“对了。”乔瑛若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听哥哥你也要去太学读书,是不是往后就不住家里了?”
她完崔珩却摇了摇头,回答道:“我还没打算去,阿珝太了,等他再大些,开始读书了我再去。”
乔瑛若不明白,就问:“为什么?不是还有二婶子在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乔瑛若追问。
这回崔珩没有回答,他朝院门看,见秋云和秋石抬着两桶水进来了,就起身道:“我去帮忙。”
乔瑛若还想叫住他,就见崔珩已经快步走到门边,接过一桶水就朝着后面去了,健步如飞的样子,半点没有勉强。
乔瑛若没得到他的回答,心里正郁闷,见到他竟然帮丫头拎水,更觉得生气,明明不该他做的事反倒上赶着去做,因慈崔珩终于回来,便斜睨着他不屑道:“看来府里是亏待你了,好好的主子不当,反倒喜欢拎水桶,难不成不用干活还辱没了你?”
这话得有些难听,崔珩不知怎么又惹到她了,倒也没有生气,而是心道:“秋云她们女儿家力气,况且两桶水也重了些,我既然能帮忙提一下,也不好看着她们受累。”
“对啊!你是活菩萨,好善良的心肠,我就是那恶人,不叫你过去帮忙,反倒还怪你。”乔瑛若冷哼了一声,撇过头不理他了。
崔珩拿她没法子,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低声下气道:“我不知哪里错话了,三姑娘告诉我一声,我改还不成吗?”
乔瑛若仍然看着别处,但嘴里却道:“你又没做错,改什么改啊?”
“既然没做错,那我便不改了。”崔珩懒得再哄她,转身气定神闲地坐好,眼睛看着院里和大福玩的崔珝,嘴上不紧不慢地。
“你……”乔瑛若扭头瞪向他,气呼呼道:“凭什么不改?”
崔珩微微一笑,:“三姑娘自己的,我又没做错,改什么改啊?”
一句话又把乔瑛若给噎住了。
偏偏崔珩还半点都没在意她,从完话眼睛就没从崔珝身上移开过,乔瑛若哪里受到过这种无视,心里火气立马就窜上来了,她顿时香袋也不要了,一把扔到崔珩怀里,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连大福都没有带。
一路上越想越生气,到了自己院门外,刚好遇见屋里两个脸生的丫头抬着一桶水要进去,乔瑛若当即:“你们把水放下。”
那俩丫头吓了一跳,以为是哪里惹到乔瑛若了,才让她这么一副要揍饶模样,因此急忙把抬着的木桶放下,两人徒一旁站着,口中称呼道:“姑娘好。”
乔瑛若看都没看她们,心里憋着股气,过去把挑着木桶的扁担卸下来,接着两手握住木桶把手,用力往上一提,还真叫她提起来了。
但那俩丫头却吓坏了,慌忙上前来:“姑娘不可,这木桶里装了水,又笨又重,姑娘提着累手,要是再伤了,太太是要骂我们的。”
“对啊!姑娘快放下,这本也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我们来提就好。”
两人一叠声地劝着,只是乔瑛若这会儿却听不进去,她把脸一板,呵斥道:“要你们管。”
那俩丫头顿时不敢上前,但又怕乔瑛若真怎么了,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想着姑娘要是提不动了能及时过去。
乔瑛若也是逞强,才走几步,抬脚上院门口的台阶时,鞋子没踩稳,脚下一滑,手里拎的木桶便没拿住,一下子被甩出去了,桶沿磕到石阶边上,里头的水顿时全泼出来了,那俩丫头上前去挡,却还是没来得及,哗啦一声,乔瑛若大半边身子都被结结实实泼上了水。
“啊!姑娘。”其中一个丫头已经失声叫起来。
虽然已经过了上元节,但气毕竟还是不比夏日,还是冷的,乔瑛若身上夹棉的衣裳都还没换下来,这会儿被水泼了一身,里头棉花浸了水自然便沉了。
她愣愣地不知作何反应,直到被人七手八脚地扶进去,脱了湿衣裳,擦干净身体后又换了身干净衣裳。玛瑙怕她再给冻病了,就算外面艳阳高照也还是抱了被子给乔瑛若裹上,一面又让山竹赶快吩咐下去,熬碗姜汤端来。
刘氏闻讯赶来时乔瑛若已经喝上姜汤了,她正嫌被子捂得热,无论玛瑙她们怎么劝都不愿意裹上。
“怎么回事啊?好好的被凉水泼了一身。”刘氏进来问道,她来之前玛瑙已经把事情详细讲了一遍,只是见到乔瑛若却还是要问一问。
乔瑛若见母亲来,气焰非但没有灭下去,反倒还高涨起来,直接把被子踢下炕,也不管脏不脏,自己盘腿坐着和刘氏:“没什么大事,被水泼了一身。”
刘氏看她这般不在意,气得过去在她脑门狠狠戳了一指头,:“这么冷的儿被水泼了一身是能儿戏的吗?”
“真没事,也不怪她们,我就是想提桶水试试能不能提动,谁知道被台阶给拌了一下,要不是这样我早把捅拎进去了。”乔瑛若完喝了口热腾腾的姜汤,却被那味道给辣到,顿时一脸嫌弃地把碗推到了一边。
刘氏在她身边坐下,:“你呀!就喜欢胡闹,我看你等会儿怎么和老太太去。”
“啊?老祖宗知道了?”乔瑛若忙问。
“你呢?”刘氏拿出手帕把她鼻头上出的汗擦掉,又:“闹得动静那样大,我来时你爹都知道了,老太太不知道才怪。快把姜汤喝了,随我去老太太那里解释。”
乔瑛若苦着脸不情愿道:“娘,我这刚被泼了水,好歹也要卧床休息半吧?不然病了可怎么办?”
刘氏才不信她的胡话,冷笑道:“热得都出汗了,就这样你还能病了不成?”
“哪有?”乔瑛若急忙否认,捂着红扑颇脸不敢让刘氏瞧。
“嫌丢人啊?”刘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见乔瑛若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自己,顿时心里就确定了大半,直接笑道:“知道丢人还硬要提木桶?闹出了笑话就要知道后果。”
这话得乔瑛若脸更红了,怕被发现,她急忙把脸埋到姜汤碗里,装作在认真喝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