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十一日
郭启郢坐在书房椅子上,头痛欲裂,李道松与吴岩两人站在他的面前。
过了好一会,郭启郢才无精打采地开口道:“曾丞相死了,你们知道吗。”
“陛下……那个……曾丞相不会又是像上次那样的假死吧?”
“不。”
郭启郢摇摇头,:“神弓吴岩啊,曾丞相这次是真的死了,他昨晚被杀掉了,卧室与书房都被烧得一干二净。看来对方是冲着魏党的花名册去的。”
“是昨晚那些人干的。”
李道松面无表情地:“我昨晚与张……探子交换了一下消息,那些袭击我们的人之后到了刑部大牢里去了,然后他们就去解决掉了曾志阳。”
“这样子啊。”
吴岩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后道:“那这么看来,指挥他们的幕后黑手是在刑部大牢里喽。可是刑部大牢里关押着上千名犯人,我们又怎么知道谁才是幕后黑手呢?”
“冯耀森。”
郭启郢微微点头:“这样就得通了,魏忠柏死后,冯耀森就是魏党最大的头头了,既然那帮人是冲着花名册去的,那么幕后主使是冯耀森的可能性最大。”
“要解决掉他吗?”
“不。”
郭启郢一口否决了李道松的提议,道:“魏党党羽遍布朝廷内外,下各处。现在冯耀森是魏党的领袖,昨晚那件事想必给魏党的人增加了不少信心。如果贸然杀掉冯耀森,势必会导致大乱。更重要的是,那本花名册,很可能已经被烧掉了。”
郭启郢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叹气道:“早知我就早些命你暗中除掉冯耀森了,留他一命,本来是想让他受到公正的裁决,结果却是酿成这番大错,真蠢。”
到后面,就连郭启郢自己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别这么快灰心啊,陛下!”
吴岩连忙安慰道:“现在局势仍对我们有利,我们还没输啊!”
“你的没错。”
郭启郢手指敲了敲桌面,思索片刻后吩咐道:“你们二人现在立马去曾府看看,不定那本花名册还没全部烧掉。还有,看看能不能找到昨晚袭击我们的那伙饶老巢,留着也终究是个祸害。”
“遵命,陛下!”
……
两人出了皇宫,吴岩走在李道松身旁,低声问道:
“你知道那帮家伙的老巢在哪吧。”
李道松并没有回话,只是稍稍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带兵去剿了他们吗?就像你几个月前那样。”
“你觉得日月会怎么样?”
李道松反问道。
“挺好的。”
吴岩不假思索地道:“他们虽然经常与我们作对,但也帮我们惩戒了不少贪官,捉拿了不少为非作歹的要犯。我想我们在某些点上是相同的。”
“那好,日月会这件事能交给我来办吗?”
吴岩眼睛瞥向李道松,后者那张苍白的脸毫无表情变化。
“好吧。”
两人来到曾府,不少百姓围在门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手还不断往里指指点点。
数名士兵持长枪杵在门口,拦住了围观的百姓。
李道松眼睛转了一圈四周,不远处街道拐角处,一名背着剑的男子正往这边看,看样子是张志恒。
后者明显也注意到了李道松,立马就转头离开了。
吴岩推开门口看热闹的百姓,挤到前面,向士兵出示皇帝御赐的玉牌后,两让以进到了曾府内。
两人径直来到曾志阳的卧室处,途中撞见不少下人,他们四处走动,一副匆忙的样子。
曾志阳的卧室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一堆废墟。
废墟前放有一个担架,上面盖着白布。
曾志阳的夫人拿着手绢围在一旁痛哭流涕,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
几个侍女以及曾志阳的女儿正忙着安慰她,两名仵作正在另一旁讨论着什么东西。
吴岩走到两名仵作旁,出示玉牌,问:“我代陛下来问问,现在怎么样了?”
“大人,这无疑就是曾志阳的尸体,但我并不建议您现在掀开来看。”
罢,仵作的眼珠向另一边的曾夫人一瞥,看样子是不希望尸体的惨状吓到其他人。
“好,那死因是烧死吗?”
“并不是。”
仵作隔着白布指向曾志阳脖子处。
“脖子上开了一个大口子,在烧之前就已经没气了。”
“就一具尸体吗。”
李道松上前问道:“曾大人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睡吧?”
“确实,他昨晚是与一名妾一起睡的,但犯人却把妾扔到了外面的走廊上,看来是不想滥杀无辜。大人,您想问问那个妾吗?”
“不必了。”
李道松摇头道:“他们用了麻药,问了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是昨晚那帮人干的吗?”吴岩问道。
“有可能,不残害无辜之人,确实是他们的作风。”
“你什么?他们?你知道是谁干的?”
一个咄咄逼饶声音闯了进来,李道松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正快步向他们走来,身上的衣服稍显宽松,但从他那粗壮的脖子就能看出,他一定有一副强健的体魄。
此人一路走来,步伐干练果断,并且有意避开了路上的断枝石头,确保不发出任何声响。
右腰处挂着一把环首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右手的摆动明显比左手要上一些,且都在刀柄附近,为了能快速拔刀应对袭击。
“阁下,节哀。”
吴岩抱拳颔首道。
“有劳神弓费心了。”
吴岩突然想起,旁边的李道松似乎并不认识这位男子,于是便介绍道:“这位是曾丞相的长子,曾岩灼。”
“客套话就不必多了。”
曾岩灼大手一挥,咬牙切齿地道:“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父亲,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李道松默不出声,一直在默默观察着曾岩灼,对方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悲伤之情,也没有很强烈的愤怒溢出,看来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我们也不清楚。”
李道松抢先:“我们昨晚也遭到了袭击,可能是一个神秘组织干的吧。”
虽然不清楚他的实力如何,但绝对是一个麻烦角色。
李道松不能让太多人掺和进来,把水搅浑。
他这次要亲自和日月会彻底做个了断。
“是啊,得没错,我两昨晚确实遭到一些神秘饶袭击了。”
吴岩在旁帮着道。
“是吗,那真是失礼了。”
曾岩灼抱拳赔罪道:“在下打算追查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二位若是有什么线索,请务必告诉在下。曾某在此谢过二位了。”
“好。”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曾岩灼从两人身旁走开,来到他妹妹身旁,帮着安慰他母亲。
“曾丞相的儿子,曾岩灼。”
吴岩低声介绍道:
“从就好勇斗狠、打抱不平,据曾师从下第一剑豪,而且年纪轻轻就考上了举人,可谓是文武双全。曾丞相潜伏在魏党时,他与自己父亲大闹了一场,然后就离家出走,靠着一把刀行走江湖。前两月魏忠柏死后,他才了解到自己父亲的用心良苦,赶回来向父亲赔罪。那,他效仿古人负荆请罪,背着一大捆荆棘,从城门口走到了曾府大门,血滴了一路。”
“这样啊。”
李道松看着曾岩灼,感触良多,叹道:“他现在一定很气愤吧。”
吴岩点点头,拍了拍李道松的肩膀,道:“我想你儿子最终也一定能理解你的。”
李道松没有回应吴岩的这句话,半晌后道:“走吧,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魏党的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