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川儿怕！”

“别怕，皇姐在这儿。”

少女身着一袭鹅黄色的衣裙，她手提一盏宫灯站在忘忧宫前，微微笑着向少年招了招手。

两人的额心处都有一竖殷红色的朱砂。

小男孩眼里泛着泪花跑向少女，紧紧地抱住了她，还是哽咽着，带着些许哭腔。

“父皇他们不要我了！他们要把我送走，我才不要去什么南宁！我只要皇姐！”

“小笨蛋，父皇母后怎么不要小川呢，我们小川生得这样招人喜欢。”少女宠溺地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乖啊，外面凉，我们进去。”

说着她便拉起小男孩白嫩的小手走进了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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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顾清越十二岁，顾明川九岁。

南宁国以交好的名义派使者来云国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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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川以前常常在夜里偷偷跑到顾清越的寝宫，然后蹑手蹑脚地挤进顾清越的被窝里，小肉手扒拉着顾清越，吵嚷着让顾清越给他讲故事哼小曲儿。

在自己的寝宫睡觉哪有被皇姐抱着睡觉舒服，，。

这把云帝云后苦恼坏了，可也无可奈何，夜里守夜的禁卫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孩子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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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一样，顾清越把小明川先哄得躺到了床上，然而这次她不是坐在床边给他讲故事了。

“小川，你喜欢外面那些小孩吗？”

“不喜欢。”

小明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嗯？”顾清越皱了皱眉，“为什么呀？”

“我只喜欢皇姐！”

顾清越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是皇姐很喜欢外面的小孩呀。”

小明川闻言立马坐了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顾清越。

“皇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川了？”

看着小明川泪眼婆娑的样子，顾清越“噗嗤”一声便笑了。

“哪有，皇姐最喜欢小川啦！”

“真的？”

小明川抹了一把鼻涕眼泪，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真的，快躺下，不然皇姐就生气了哦。”

闻言小明川一个机灵便钻进了被窝，乖乖躺好。

“我不管！皇姐只能喜欢小川一个人！”

看着小明川赌气似的撅着嘴巴，肉嘟嘟的脸上还满是稚气，顾清越有些哭笑不得。

“好啦好啦皇姐只喜欢小川！”

“那……那你还喜欢外面的小孩吗？”

小明川眨巴着大眼睛小心翼翼地问着。

“喜欢啊！”

“哼～骗子！”

“哎——”

小明川眼里泛着泪花翻过身不去理顾清越。

“那些臭小孩哪有我好看！”

顾清越伸手拉了拉被边，“我们小川最好看了，别生气了好不好啊？”

“哼～皇姐坏！”

小明川依旧是嘟囔着嘴。

“皇姐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说，你再闹皇姐就走了啊！”

顾清越现在只感觉头疼，自己为什么非要举这个例子呢，这下好了，明川他一点都不配合。

她踮起脚尖偷偷瞄了一眼小明川皱成小笼包似的小脸，故意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我……我真走了啊。”

顾清越刚转过身便感觉到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衣袖，一扭头小明川依旧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他偏过脸不去看她，两腮发红，小嘴翘着。

又长又密的睫毛上还粘着几粒泪珠。

顾清越这才坐下去，又伸手揉了揉小明川的脑袋。

“乖啦。”

而小明川却像是丝毫不买账一样，紧紧盯着顾清越不放。

“我跟你说啊，你要是有一天敢喜欢其他的小孩，我……那你就喜欢吧！”

看着小明川泄气似的一下子耸拉下了小脑袋，顾清越愈发好气，她忍俊不禁道：“哦？”

小孩突然又昂起了脑袋，一双漂亮的眼睛清澈如水，像是藏了星辰一般。

“但是你只能最喜欢我。”

“嗯，皇姐只能最喜欢小川。”

“如果……如果你有一天不喜欢我了。”

“怎么？”

“我……我就……就一直粘着你，哼～”

顾清越一下子“咯咯”笑了，她忍不住想逗一逗小明川，“好呀，只是到时候就不知道小川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我长大了要给皇姐最美的宫殿，只给皇姐住，皇姐要一直陪着我给我讲故事哼小曲儿！”

“行啊！”

小明川这才松手，安生地面对着顾清越侧躺在那儿。

只是顾清越从未想过，多年后竟一语成戳。

“你说吧，什么正事。”

“就是外面那些小孩——”

顾清越刚开口，小明川就皱起了眉头。

“没有啦，小川不要多想，皇姐就是想说，你愿意看到那些小孩失去父亲母亲、失去家吗？”

“那些臭小孩管我什么事！”

小明川嘴上虽犟，脑子里却已经想到顾清越要说什么了，他顿了顿又说道：“是挺可怜的。”

“就像你没有了父皇母后还有皇姐我——”

顾清越还没有说完，小明川下意识地就捂住了她的嘴。

“皇姐不许说胡话！”

“好，我不说。但是小川，如果你不去南宁的话，真的可能就要这样了。”

小明川陷入了沉思，他年纪虽小，可也知道南宁和云国现在的实力天差地别，南宁这次派使者来无非就是施压的，无论怎样他注定要去南宁为质的。

他自是不想去的，也知道父皇母后不忍心，可是他们身后是整个云国，还有云国的百姓。

“小川知道了。”

看着小明川突然懂事的样子，顾清越心里一阵心疼。

“可是那么远，皇姐我好怕啊。”

顾清越强忍住眼泪，抱住了小明川。

“别怕，皇姐在。”

小明川探出脑袋看着顾清越。

“皇姐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害怕。”

“好。”

“皇姐不许骗我！”

“好。”顾清越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然后把小明川放进被窝里，又细心地为他掖了掖被角。

“皇姐不骗你，你一走我就随后跟上，但是小川该睡觉了哦。”

“可是皇姐……我睡不着。”

“乖，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然皇姐就不管小川咯。”

小明川立马乖乖闭上了眼睛。

“我闭上眼睛啦，皇姐给我哼首歌好不好？”

顾清越擦去眼角的泪水，轻轻哼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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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停了，小明川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顾清越起身随悄悄轻手轻脚开了门出去了，她就坐在殿前的玉阶上，无声地看着前方，眼里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夜凉如水，那一轮明月悬在天际，发出迷人的柔和的光芒。

冷冽的月光摇曳在顾清越的眼前，也落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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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