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江小柳又咽了一下口水。

这是牛油渣，味道比猪油渣多了一丝膻味，蘸糖吃的话，估计不是很好。

倒是用来做一道油渣炒莲白，味道应该很不错。

刚刚进来的时候，路过一片小菜园。

不是很大，里面也胡乱种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蔬菜，小葱蒜苗香菜辣椒什么的，一应俱全。

谢大宝说那是那都是他自己种的，平时吃个什么菜，也省得去买了。

江小柳记得，那中间还想还真有几颗莲花白。

待会儿跟谢大宝说说，看他愿不愿意借一棵给自己，这样的话，晚上的菜就着落了。

她又朝谢大宝那边看去，只见他把所有的牛油渣都捞出来了。

那些油渣在碗里挤压了几下，把最后的那一点油脂也压出去了。

那一锅透明的液体，便都是纯牛油了。

灶台的旁边摆着一个大瓷盆。

里面是鲜红的干辣椒、还有一些圆鼓鼓的，仔细一看，都是干核桃。

这倒挺不错，干核桃里有一股原香，配在油辣子里是非常合适的。

谢大宝又打开一个布包，里面是各种的香料。

他先是抓了几片香叶，然后是桂皮、八角、白扣、山奈……

“等一等！”

江小柳突然叫了一声。

“你这山奈，是不是放得多了一点儿？”

谢大宝一愣：“我一直就放这么多啊。”

江小柳一听就明白了：“怪不得你家的油辣子有点儿苦味，原因总算找到了。”

“怎么说？”

“山奈自带苦味，不能放太多，你看你都抓了一大把了，把其他几味香料的味道都掩盖了，这样调下来，你家的辣子，就只余苦味了。”

谢大宝盯着手里的山奈：“这可是我父亲传授给我的秘方，我们家红油辣子一直就这么做的。”

“那你家生意一直都这么差吗？”

“……好像是……”

江小柳有些无语。

“要不这样，你今天试试少放点儿山奈，看看明天的生意怎么样？”

“……嗯，也行！”

说着，他就放回了一半山奈：“这样够吗？”

“再放一点儿回去。”

“好！”

咬咬牙，谢大宝又放回一半山奈。

盯着手里仅有了几颗，他问江小柳：“就这点儿，就够了？”

“足够了！”

江小柳点头。

对香料的搭配，她还是非常有经验的。

之前的每个寒暑假，在父母的干杂店帮忙，无论是卤水的调制，还是火锅料的搭配，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你就按照我说的办吧，如果明天生意还是不好，你就再换成你之前的方法调配吧。”

谢大宝点头：“行，就这么办！”

反正生意就这么不死不活的，权且死马当活马医了。

再说江小柳说得也有道理，山奈是自带苦味的东西，只是之前家里一直这么放，他也不敢质疑，也就这么延续下来了。

既然别人已经提出来了，那就试试。

香料和着辣椒面混在一起，谢大宝深吸了一口，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江小柳，：“你稍微站远一点儿，省得伤着你。”

江小柳知道他要开始炼红油了，赶紧走远了一点儿。

将辣椒面与香料搅拌好，那锅牛油正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谢大宝端起那盆香料，将它们一下子就倒进了那锅静止的牛油里。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安静无比的牛油，一下子沸腾了。

“哗啦哗啦”地声音响起。

辣椒面和各种响亮在热油中翻滚着，干核桃开始跳动起来。

一时间，热闹非常。

虽然隔了一米远，那股香味还是扑面而来。

江小柳从来没见过这样炼制红油的过程。

之前家里做红油，都是烧一点点菜籽油，油辣之后直接淋在辣椒面和香料上。

谢大宝的做法，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这里面的原因到也简单，他是卖面的，对红油的用量很大。

锅的面积比盆子要大一些，搅拌上要更加方便一点儿。

只不过这样做出来的红油，在香味上，确实要稍微差了那么一点点。

红油炼成之后，谢大宝将它们盛入盆子里。

等这盆油冷却了，就会形成块状，也就是江小柳今天在面摊上看到的那些凝固的红油了。

“好了，完成！”

谢大宝看着那满满一大盆红油，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珠：

“这一大盆，又是三天的用量了。”

看了看那些剩下的牛油渣，他对江小柳说：“等一下我用这些烧个萝卜清汤，再煮个面条进去，你跟你妈过来将就着吃了吧。”

江小柳一听，有些不好意思，正想拒绝。

谢大宝却摆摆手：“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收拾一下就过来吧，也省得自己做饭了。”

江小柳终于点点头，她低头看见灶台边上有几颗小红辣椒。

一扬眉说道：“油渣煮面汤用一半就好了，我做个糖醋油渣莲花白，给你尝尝。”

“糖醋莲白？”

谢大宝觉得很奇怪，他从来没听过油渣还有这种吃法。

既然今天高兴，那么干脆就吃顿好的，于是谢大宝带着江小柳去隔壁菜地摘了一棵莲花白。

顺道，还挖了几块葱姜蒜。

一切准备就绪。

起火烧菜。

这一边，田氏已经睡了一觉了，她醒来看见屋子里还是空无一人。

摸一下桌子，上面还是脏兮兮的，沈飘飘刚才不是说要打扫吗。

人呢？去哪儿了？

于是她走向了前院。

远远地，田氏也闻到了香味。

走近一看，印象中自己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儿沈飘飘，居然在灶台上挥汗如雨。

牛油渣在热锅里翻炒，最后一点油脂也被逼了出来。

一勺酱油一勺白糖，炒得牛油渣是黑红油亮。

一旁的菜篓里，放着撕好的莲花白。

这是江小柳让谢大宝撕的，她说切出来莲花白纤维就破坏了，没有手撕的香。

“纤维？这是什么东西啊？”

江小柳知道自己又说了漏嘴：“哎呀，你别问了，就按照我说的做。”

手撕莲花白放入铁锅里，再撒入几颗切成粒的小红辣椒，翻炒了几下，就好了。

别说，这古代的大铁锅，还真好用。

比家里煤气灶炒菜的火力大多了，怪不得父母经常回忆小时候农村吃的大锅菜。

很快，这道牛油渣手撕莲白就出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