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规规矩矩放学回家的没什么零花钱的小学生，一个老实巴交做生意卖凉粉的老大爷。

两人的交集就是那一碗酸辣滑爽的豌豆凉粉了。

江小柳这天很饿，非常饿，在上午第三节课的时候，她就饥肠辘辘了。

偏偏学校旁边就是一家干锅店，每天早上十一点准时开始炒制辣椒酱。

香辣的味道从窗户外传进来，原本就饥肠辘辘的江小柳饿得更难受了。

再饿，也只能一边咽一边听课，到了第四节课，到底老师在上面讲的是什么，她都没什么印象了，只是一心一意地闻着那味道，并且猜测此刻那店里炒的是什么菜。

终于放学了，江小柳背起书包就往外跑。

父母在店里，她得自己赶回去给自己做饭。

然后吃完饭趁着还有一点点时间抓紧睡个午觉。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她不能耽误。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江小柳自然就属于这一类。

于是她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学校门口很多摊贩开始忙起来，生意很好，非常热闹。

土豆坨子伴着各种调料，一个竹签串起来有五六块，吃在嘴里麻辣鲜香，非常入味。

凉拌大头菜，切成很细的丝，用塑料袋装起来，一毛钱一袋，挑选看起来最鼓的那一包，这样份量会多一些。

小孩子的零花钱，一定得用在最刀刃的地方，哪怕是一毛钱，那也得让自己心情舒畅。

江小柳家里那个时候条件不好，零花钱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所以穿过那些小商贩的时候，她脸上的神色是麻木的。

虽然自己很想吃，口袋里没有半分钱，能怎么办？

所以，忍着回家自己做来吃吧。

这样的摊贩大概在校门口排着有二三十米的距离，喧哗的声音很吵，小孩子们唧唧哇哇的，吃着碗里的，嘴里却看着摊子上的，各自议论，乐此不彼。

江小柳一路穿过去，很快就到了尽头。

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大爷的声音：“吃凉粉，纯正的豌豆凉粉，五毛钱一碗用料实惠，尝尝你们就知道了……”

这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祈求，还有些无奈。

回头，她就看见那是一个老大爷，一脸皱巴巴的样子。

他穿着一脸蓝色的粗布衣服，脚上的那双草鞋很破，江小柳家里条件也不好，但这样的衣服鞋子，爸爸是从来都没有穿过的。

见有人转头看自己，那老大爷很开心，他举着一碗调配好的凉粉对江小柳说：

“吃一碗吧，凉粉是我自己磨的，份量足，一碗吃下去绝对不会饿了。而且这上面的红油辣子也是用现磨的菜籽油调配的，味道好，保证你以后天天都想吃。”

大爷一脸真诚地看着江小柳，他的摊子其实就是一个小背篓里面装着一大团凉粉，上面是一个有许多窟窿眼的铁刮子。

只需要轻轻绕着它转一圈，那一缕缕的白色豌豆凉粉，就从窟窿眼里刮出来了。

味道劲道，入味。

江小柳看着那一碗红亮十足的豌豆凉粉，往下咽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