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关郃冷出发的当天起的很早,爬到屋檐上拿起一根布条测风向,居然真的是东南风。他赶紧催促白凝月等人起床,白凝月还是之前爱答不理的态度,但是对韩婵却好了些。
昨晚他们就把东西收拾好了,就是白凝月和韩婵起床梳妆费了些时间,到码头晚了半个时辰。码头上只有一艘中型的沙船停靠在岸边,船上写着“风鹏号”三个大字。丝毫没有看见许先生的影子。
关郃冷正在着奇怪,这总不可能许先生用这么大一艘船来接他们去夔州吧?一旁下车的白凝月却发话了“木匠老头!出来!原来就是你答应带我们去夔州的啊?!”
“什么木匠老头?”关郃冷问。
“呦!这不是白女官嘛!还有小公主!有失远迎!”听见声音的许济律从船上下来见礼。
原来这许先生和白凝月是认识的,看起来两人不仅很熟,许先生还对白凝月身份很看重的样子。
“这就是那个跟你牵线当媒人的老大爷。”白凝月小声对小公主说。
“原来就是他,真是个坏家伙!”小公主一撇嘴只是浅浅的还了一礼。
“你们是一起的吗?”许老头问。
“是的,你还为难我的护卫!”白凝月兴师问罪。这里她就把关郃冷理所应当的当成了她和小公主的护卫。
“嗨!真是不打不相识!我早知道是你们要回夔州就没这事了。”许老头笑着赔罪。
在许老头热情的招呼下,关郃冷稀里糊涂的跟着小公主和白凝月上了这艘沙船。上船后关郃冷才慢慢问清楚,原来当年白凝月从川蜀出来到开封的时候就乘坐的许济律的船,因为当白凝月跟着白为简从成都搬到开封待了不少的东西,这沙船舱大放的货物多,而且他们之间也彼此知道底细。
这许济律是南唐遗民,不过这算是他自封的,因为他只是受的南唐的恩惠多一些。而白家对他之前也有很多照顾,所以他后来就成了促成小公主常婷婉和一个南唐大将之子唐之宜的联姻,这也算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而当得知不到十二岁的小公主过几年就要和这唐之宜成亲仍是孤身一人的关郃冷看常婷婉的眼神复杂了很多。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常婷婉有点儿担心的问关郃冷,“你是不是想着到了夔州就把欠我的糖赖掉了!?”
“唉!这孩子都快成亲了,还天天的想着糖。”关郃冷想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再说这“鹏风号”沙船,准确来说这船只是长得像沙船,内部的构造和沙船大相径庭,船上有五个桅杆,主帆横帆两个,纵帆两个,混合帆一个,本来白凝月带的行李不少,但是放在甲板下的船舱里占了不到一个角落。整艘船只有许济律一个人来操控,所以说这个船的操作还是大有门道的。
刚上船的关郃冷还不知道此事,先是赞叹了许先生料事如神,就像三国时期的诸葛武侯一般,然后看半天没有船工上来开船就问:“许先生,这瞪了这么半天怎么不见你的船工来呢?”
“我这个船就我一个人开,我在等我的货物。”许济律回答。
这在寒冬时节能算准有东风来关郃冷已经是很钦佩了,许老头又说这十来米长的大船竟然只是许济律一个人就可以操控的真是让关郃冷佩服的五体投地。
等许济律订的货物送到装好后关郃冷好奇的跟着他来到了船尾的驾驶间,里面除了有船舵这种常见的操控方向的东西,还有很多的横着竖着的轮盘。
许济律看关郃冷很感兴趣的样子就给他展示了一下怎么操作这艘船,这里面的轮盘看着杂乱,但是被许济律这么一说一指点,变得井然有序起来:这个是起锚的这个是升起前面主帆的,这个是摆动后面的风向帆的,这个最大的是转动水下的叶轮让船加速或者慢慢靠岸的。许济律说的头头是道,关郃冷听得也是称赞连连。
到后来许济律还打开木盖板,和关郃冷探讨起其中的传动原理起来了。这一顿聊天,他们两人越聊越开心,但是前面的白凝月却等的不耐烦了,她刚要发作,一旁的小公主先喊道:“许老头!这船还开不开了!要是东风变了西北风我看你还怎么带我去夔州。”。
果然还是常婷婉的命令好使。听见常婷婉催促,许济律赶紧探出脑袋来说马上开船。许济律这一边开船,嘴上却没闲着,一直在问关郃冷“原来就是白女官手上受伤了,你想着坐船到夔州的啊,你是不是喜欢白女官?”。
关郃冷听到这么直接的问题眉头微皱,但是还是回答:“那个穿道袍的女子就是给您做出来‘非蟹’这道菜的人,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此刻韩婵正扶着船帮远眺,江风吹过,宽大的道袍随风而动,清秀的面容浅施淡妆描眉,鬓边两缕青丝垂下,应和着两岸孤寂的雪景宛若不染尘世的羽士。
“据传当年诸葛武侯之女蜀亡后入道修仙,应该也就是如此气质吧。没想到关小友竟然有此福气能得到这姑娘的芳心。”许济律赞叹说。
“但是你好像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许济律窃笑着说。但是关河冷喜欢谁他已经能知道一二了,据他分析,这气质出尘的“小道姑”虽然和关郃冷早就相识,但是应该只是小道姑喜欢关郃冷,两人有婚约在身,从这韩婵能费劲给关郃冷排忧解难、一直追随就可以看出。
可是白凝月就不一样了,虽然上船的这段时间,关郃冷和她两个人好像不和睦,还是不是吵几句嘴,但是这一切为得都是白凝月好,也正是因为白凝月手受伤了,关郃冷才找许济律订的船。想到这里许济律虽然没有等到关郃冷的正面回应但是心里已经明白的差不多了,关郃冷有些窘迫的走出了驾驶室,留下许济律一人在原地微笑的捋着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