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静静看着舒曼在手机上按来按去,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舒曼的脸上。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她觉得愉悦的事,她的嘴角一直上扬着,目光专注又温柔,这样的舒曼让他根本移不开眼去,越是知晓她此时的真实,就越是心中没有着落。
他所熟悉的她的样子,其实都不是她的样子,也只有看着她,他才渐渐知晓同她相处时他的每个表情其实应该是什么模样,知晓他到底错过了多少。
大概是舒一佲那小子脑补了太多她受伤的场景,她又不肯跟他视频,这几天时不时就要给她闲聊。
舒曼被自家弟弟发来的话逗得忍俊不禁,然而回了两句后她忽然就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她侧了头去看卿云,见卿云神色恍惚,她再顾不得那边的舒一佲,放了手机就握住了卿云的手。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她也想像在那个世界一样全身心去照顾他,可她在这里的羁绊实在太多,她也根本割舍不了。
她根本做不到像那个世界里那样对他无微不至了,甚至也做不到同他朝夕相处……他还会像在那个世界那样欢喜她吗?
她当初打动他的,应该只有她的关心照顾了吧?
舒曼心中泛起了苦涩,她抿了抿唇,往卿云身边挪了挪,顾忌着司机大叔,她也不能多说话,可看到刚才那个样子的卿云,她不能不说话。
她想了想,又拿了手机,回复了小弟的消息,翻到两人的聊天记录让卿云看。
卿云在舒曼贴近自己时,心中便多云转晴,只是舒曼又拿了手机按来按去,他不由抿了唇,舒曼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手机不离身。
手机确实很神奇,可……他不想她看手机比看他还多还专注怎么办?
“舒曼……”
卿云轻声唤道,才刚出声,便见舒曼把手机往他手中一放。
他愣了下,先看了眼舒曼,见她示意他看手机,他才低了头去看。
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后,卿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舒曼,心中如车外艳阳高照。
他怎么也压不下上扬的唇角,索性就不管了,他戴着口罩呢,即使笑得忘形了些也没人看得到。
“等他回来了,我带你去见他,他跟你一样大,生月比你要大上两月,性子跳脱得紧,很好相处的。”
听到舒曼这般说了,卿云不由惊喜地看向她。
她愿意带他去见她的家人?
卿云眼中的惊喜着实让舒曼心中揪疼,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渣。
她从来没想过不带他见任何人,可比起她带着他见了人却不公布两人关系,似乎后者更渣啊。
卿云得不到舒曼肯定回应,他不由有些急切地反握了舒曼的手。
是他理解错了吗?
舒曼看了眼前排的司机大叔,从卿云手中拿了手机,翻出备忘录来,“对不起,久久,我现在只能带着你见人,还不能告诉他们你我的关系,等你再大一些,我一定会带着你回家正式见他们。”
舒曼开始打字时,卿云就忍不住探头去看,刚看了开头时他觉得心中一窒,可继续看下去后,再见舒曼歉意的眼神,他不由学着舒曼从前对他的样子伸手摸了摸舒曼的头发。
她怎么总是觉得对不起他呢?
这比他预想的要好上太多了,他还以为自己要像外室那样见不得人……即使真是那样,他也不会离开她的。
可听到她说会带着他见家人,他还是好开心。
她说的是家人,不只会带他见她的弟弟,还会带他见她的姐姐,带他见……她的父母。
他理解的,就像他那时带她见奶公一样的,她肯定怕他应付不了才只是带他见人。
等他变得像舒曼当时那么优秀,她的父母肯定也会接受他的。
轻轻顺了顺舒曼的头发,卿云忍不住又用手指贴了贴舒曼的脸,这才恋恋不舍收回了手,“我都明白的,我听你的。”
他怎么能这么乖呢?
若不是有外人在,舒曼觉得自己一定会毫不顾忌形象地抱住人,可这会儿她只能拼命压制住自己心中的冲动。
看了眼前面的司机大叔,舒曼迅速低头吻了下卿云的手。
卿云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他垂了眼,目光却落在了自己同舒曼交握的双手上,像是蛰住了一半,他迅速挪开目光又收回了手。
是她太唐突了吗?
“我不是……”
舒曼想要解释的话在看到卿云接下来的举动后立刻飞得无影无踪。
像是被传染了一般,她的脸顿时爆红起来,下意识想抽手,却没能抽开,她只能用另一只手捂了半边脸。
去吻他的手她不是不害羞的,可见到他害羞成那样,她才忘了害羞,这下被他学着回吻过来,她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原来被撩是这样的感觉啊。
舒曼抿了唇,想笑却又不好意思,想看看卿云,却更不敢抬头,没看到他表情她已成了这个样子,若是看到他……她真怕自己会激动得昏过去。
他早该这样的。
目不转睛欣赏着舒曼脸上的红霞,任自己的脸烫的惊人,卿云却怎么也不愿意挪开眼去,他就是欢喜她这样对他,欢喜他能取悦她,欢喜她教他的所有表达喜爱的方式。
倘若语言不能表达,他还可以拥抱她,像她对他做的那样亲吻她的额头,她的手,他的喜爱,他的珍视,她一定感受得到的。
因为,被她那样亲近,他就是这般欢喜的。
早上八点多就出发了,回到F市已经近两点了,地面被烤得炙热,走上去跟踏着烙铁一般难受,舒曼还好,下了车就坐在轮椅上了,卿云却没那么幸运了。
他穿的鞋没那么隔热,身上的衣服又遮得严严实实,再加上要推着舒曼走,不短的路程走得他汗流浃背。
舒曼侧头看着卿云被热得通红的脸,几度想要卿云自己先跑到凉阴处等着,可每次开了头,卿云都快速摇头拒绝,怕她真的起来,他还抬手压住了她的肩膀。
煎熬中终于进了屋里,舒曼赶忙开了空调,又自己推着轮椅进了卫生间开了热水。
这套房还是她20岁生日时外婆给买的,本来一直空置着,去年舒一佲上了高中后,她刚好也要准备论文,这套房很方便他们俩来回,所以她便带着舒一佲住这里了。
舒一佲出国参加夏令营足有一星期了,家里空无一人,房间里跟室外也好不到哪里去。
即使屋里温度开始下降,身上却依旧燥热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