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爵忽然就明白了安安的处境,此时的安安与刚到修真界的自己又有何不同?
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他凤爵当初把一统万兽森林变成了支撑自己安身立命的那条路,安安现在一手打造的东篱寨,其实也是安安为自己寻找的一条路。
一条让自己强大起来,不用看人脸色,任人摆布,受人欺负的路!
凤爵沉默良久,才慢慢开口道:“你要万兽森林的边境之地,我没有意见。但是你得答应我,永生永世不得做伤害万兽森林的事,如果将来局势有变,不管是道门还是魔门想要对万兽森林赶尽杀绝,必会先从你这边境的东篱寨入手,你的东篱寨还得护佑万兽森林安全。”
凤爵的语气认真而凝重,让安安为之神情严肃的说道:“好,我安安答应你,只要有东篱寨在一日,便会护佑万兽森林一日。如有违背,永世不得轮回!”
“一言为定!”凤爵欣慰的一笑。
“驷马难追!”安安也轻轻的一笑。
这笔交易凤爵做的可真是一点也不亏,今后只要有东篱寨在,就不怕道门和魔门的人敢对万兽森林出什么幺蛾子。
人类奸诈,万兽森林的妖王们虽然修成了人形,但是距离人心的毒辣还真是有所不及。它们的弱肉强食看似凶残,实则乃自然法则,妖王们其实是很单纯很可爱的。
凤爵走后,安安宣布了东篱寨第一天铁令:所有东篱寨的兄弟不得做伤害万兽森林的事情,若有一日道门或者魔门要对万兽森林赶尽杀绝,东篱寨的兄弟必将护佑万兽森林周全,绝不退让!若有违令者,退缩者,斩立决!
东篱寨的第一条铁令被罗峰用术法,刻在了寨子门口的镇山石上,进出的兄弟都能清楚的看到,并铭记于心。
有了这条铁令,东篱寨正式在万兽森林边境扎根立足。安安带着斗兰依和众兄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在万兽森林边境对其他劫匪势力进行扫荡。如遇到不听话的劫匪,路过的妖兽们还会搭把手把人给解决了。
当雷鸣带着安子白,安子山找来的时候,安安已经有了东篱三十九寨了,手下的兄弟也从原来的五十六人增加到了八百多人。安安正在规划现在的人员分布,就见到王归一带着手下押着三个人走了过来,一见到安安就大喊道:“大当家,我抓到三个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人,他们说是大当家的朋友,所以我把他们带来给大当家看看。”
安安一抬头,就看到了雷鸣,安子白和安子山。雷鸣还不等安安说话,就笑嘻嘻的道:“妹子,你可以呀!才几个月没见,你这劳什子东篱寨,快赶得上一个小宗门的规模了。”
安安冲王归一挥了挥手,王归一很有眼色的让兄弟们松了缚灵绳纷纷退下后,安安才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雷鸣活动活动胳膊,一屁股坐在了安安的桌子上,道:“我来自然是为了找我的兰依妹妹,我七哥才是来找你的。至于为什么知道你在这里,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的聪明才智是你无法想想的。东篱安君,好一个东篱安君!我一听这名字就猜到是你了。”
安安拍着桌子没好气的说:“大哥!有凳子你不坐,为什么非要坐在我砚台上,我上好的固灵墨,全让你这一屁股给坐毁了,你是故意来捣乱的吧?”
雷鸣听安安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屁股下面好像感觉不太对劲,一下子蹿起来老高,大叫道:“哎呀,我的屁股!我的新衣服!这可是我为了见兰依妹妹特意去万宝斋新买的呀!这可怎么办?”说着就见雷鸣抱着他那被固灵墨染得漆黑的屁股,东蹭蹭西蹭蹭的。
安安越看越来气,他蹭的地方不是墙上就是屏风上,或是书架上。弄得她上好的屋子都是墨污,安安抄起一个凳子就朝着雷鸣追去:“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的墙上到处乱蹭!能不能不要把屁股到处乱放?不许坐在我的塌上!雷鸣我跟你拼了!我的罗汉床!”
所以,斗兰依和徐小娇进屋的时候,就看到雷鸣那紫色的身影,撅着屁股到处乱蹭。安安抄起凳子在后面边追边骂,安家两兄弟站在一边犹如石化,满屋子的墨迹,满屋子都是乱七八糟东倒西歪的桌子,凳子,椅子,还有砸碎的茶杯瓷器。斗兰依一脸懵的问:“这是怎么了?屋子怎么成这德性了?”
听到斗兰依的声音,雷鸣这才消停的下来,安安一个凳子砸过去,正好砸在他身上。雷鸣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冲着斗兰依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道:“兰依妹妹来了呀!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们刚刚在闹着玩儿呢。”
徐小娇咧着嘴呵呵直乐:“今儿可真热闹哈,雷少宗主还是老样子嘛,见到女的就是一副发情的样子。”
雷鸣立刻就换了个严肃的表情道:“徐小娇,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别在我兰依妹妹面前诋毁我,我见到你就没有半点发情的冲动!”
徐小娇风火球抡起:“雷鸣,你是不是想打架?我看你是皮痒了!”
“我看你们是想把我这屋子给拆了!要打架滚出去打,不打就给姑奶奶把屋子收拾干净!否则今天谁也别想好了!”安安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都是一群什么朋友,怎么只要一凑在一起就彻底乱套了!
于是,原本该欢天喜地喝酒吃肉,聊天叙旧的相聚场面,就变成了扫地的扫地,擦墙的擦墙,洗屏风的洗屏风。安安还不准他们使用净尘术,非得要他们挽起袖子动手干活儿。
安子山一边扫地,一边对旁边正在和雷鸣一起擦墙的安子白嘀咕:“七哥,我怎么觉得你以后的家庭地位有点堪忧呢?七嫂这么厉害,你这夫纲怕是正不起来呀。”
雷鸣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道:“没错,以后七哥的日子怕是连小命都堪忧。”
安子白面色不善,却拿这两个兄弟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嘴皮子溜,奈何自己不擅长说话,硬是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再多言,我就不干了!”
雷鸣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不干了?你敢吗?”
“你们几个不好好干活儿,在笑什么?”安安一道眼锋扫了过去,吓得雷鸣立刻就老实了。
安子山也一本正经的扫起地来,还抬头冲安安傻笑道:“七嫂,我最乖,我的地扫的最干净。”
“把你嘴巴也扫干净点,谁是你七嫂!”安安没好气的回道。
安子山赶紧把嘴巴闭紧,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沈玉被王归一领进安安小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热火朝天大扫除的场景。沈玉一脸诧异的道:“这是......东篱寨最高规格的迎宾之礼?怎么我一来,你们都在收拾屋子。”
安安给了她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道:“你们倒是有默契,跟约好了似的,一下子全都到齐了。”
沈玉摆摆手道:“别提了,我这几个月可算是被我爹折磨死了,要不是我娘求情我还出不来呢。”
“沈玉,你这个王八羔子,总是出来了,别的先不说,把灵石先给我结算一下,你给的这差事老娘亏大发了!”徐小娇人没到声先至,开口就是讨要灵石。
沈玉一脸的笑意:“徐小娇,我看你不仅没亏,还赚了两个朋友吧。灵石有价,友情无价,这么一算你不仅没亏,还得感谢我。”
徐小娇一拳锤在沈玉肩上:“好你个狡猾沈玉,你可知我应了你这差事,多少次出生入死,少扯犊子灵石你到底给不给?”
“灵石对你徐小娇来说算的了什么,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好东西。”说着沈玉掏出一个玉盒递给徐小娇。
徐小娇打开一看,惊喜的道:“乾坤星罗盘!好样的,兄弟!果然是好东西!”
这乾坤星罗盘可是徐小娇惦记了好久的好东西,这东西可以定方位,寻宝贝,做阵眼,乱五行。当真是个非常厉害的偏门灵宝。这东西一直在镇妖宗的收藏阁里,这次沈玉把它带了出来送徐小娇也是告知了沈宗主的。
徐小娇越看越喜欢,再也顾不得别的,迫不及待的回房研究乾坤星罗盘去了。
院子里就只剩下沈玉和安安相对而立,阳光洒在二人身上,灿烂了这大好年华。沈玉俊朗风趣,安安笑颜如花,看在屋子里正打扫卫生的三人眼里,简直是觉得刺眼。
雷鸣把手中的抹布一扔,拉了安子白一把道:“七哥,沈少宗主来了,走,我们也去打个招呼。”
说完就拉着安子白走了出去,安子山也扔了扫帚跟着去看热闹了。
在屋子里监督干活的斗兰依连忙也追了出来:“你们三个,活儿还没干完了!”
三人谁也没管斗兰依的话,假装没听到,雷鸣直奔沈玉而去:“玉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雷鸣一副很热络的样子,冲上去又是拥抱又是握手的,直接把安安挤到了安子白旁边。
沈玉被雷鸣的热情弄得有点懵,尴尬的笑道:“雷少宗主好久不见。”然后又对安子白的安子山道:“子白兄,子山兄别来无恙。”
安子白点点头表示已经打完招呼了,安子山客气的回应道:“玉公子别来无恙,怎么今日也来这里了?”
沈玉笑道:“徐小娇是我的朋友,之前委托了她在我关禁闭期间保护安安的安全。我这一出关,就收到了徐小娇的传音,所以就直接来这里了。”
沈玉说完后还与安安对视微微一笑,雷鸣和安子山忽的就有了同样的想法,这沈玉果然对他们七嫂居心不良,关了禁闭都不消停,还派了个徐小娇来守着。
这内部有人通风报信,速度果然比他们要快。想想他们为了打听安安下落的日子,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安安见他们三个杵在那儿,除了安子白那冰块脸万年不变,其余两人表情出奇的一致,就知道他们憋着坏。安安一巴掌拍在雷鸣肩上道:“屋子给我收拾干净了吗?”
“安安,我们好歹是客人,哪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的?客人来了居然让我们给你收拾屋子,太欺负人了!”雷鸣开口就叫屈,一副耍赖到底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王归一又跑了进来道:“大当家的,酒宴已经备好,二娘说可以带着客人入席了。”
“你这小子来的真是时候,我正好饿了,安安走走走,我们吃饭去。”雷鸣一副迫不及待就要往外走的样子,边走还边把沈玉给拖了出去。安安无奈的和斗兰依对视一眼,招呼着安家兄弟俩也走了出去。
酒宴上,最初跟着安安一起争地盘的五十六个兄弟都在席上作陪,他们现在早就不是普通的小劫匪了。跟着安安以后,摇身一变,一个个的全都成了小头目。手底下也有百来号兄弟听他们号令,席间推杯换盏,喝得那叫一个痛快。
安子白看着如同男儿一般豪爽大气的安安,他忽的有些佩服这个姑娘的潇洒肆意。像一朵坚韧的蔷薇花,不论在什么样的环境,都能够很快的适应,疯狂生长,并且开出美丽缤纷的花朵来。
安子白对这个姑娘的感觉是复杂的,从最初的两看生厌,到拼死相护,最后心生佩服。这个变化的过程中,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这次雷鸣邀他一同前来,他竟然没有一点犹豫就答应了,其实在他安子白的内心深处,还是想见见这个姑娘的吧。
也许是因为安安出生魔门,与他见过的许多名门贵女都有所不同。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他安子白另眼相看。
想到最初在万兽森林里见到她的那一种狂热和怦然心动,已经慢慢的被自己压制下来。
那个叫嚣着要靠近她的灵魂声音,也被自己的毅力控制得很好。但是,偶尔的悸动还是不可避免,他实在还是有些茫然,这到底是情之所至,还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这是安子白一直都没有搞明白的问题,要说曾经他是怀疑过安安对自己动了什么手脚,可现在他觉得这想法简直是滑稽至极。
这姑娘脑子里可能有朋友兄弟,有她心中的那一骨子正义,但绝对没有儿女情怀,情窦初开。
安子白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表面上与前来敬酒的东篱寨兄弟们推杯换盏着,心神却依然停留在主位上的安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