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湛看过来的眼神中满是惊艳。
纪烟雨避开了他的灼灼目光,规矩地行了个礼,漠然道:“不知王爷到长生房里做些什么?长生年纪小、不懂事,要是不小心得罪了殿下,倒是臣女的错了。”
刘湛嘻嘻一笑,放下长生,让他抱着草狗自己玩,方跳下地来,“刷”的一声,展开手中的折扇。
“长生可爱的很,本王很喜欢跟他在一起,你看他多喜欢我送的礼物?”
纪烟雨皱了皱眉头,“殿下……”
“唉,本王还没说完呢”,刘湛故意贴着纪烟雨转了一圈,靠近了佳人小巧如白玉的左耳,一字一句道:“倒是纪姑娘得罪了我呢。”
说罢,向着纪烟雨的脖颈轻轻吹了一口气。
纪烟雨大骇,忙急急避开两步。
刘湛哪容她离开,一手搂住她的细腰,另一手撑墙,生生将她逼到了墙角。
因他身材高大健硕,纪烟雨被他罩了个结实,一股男子气息直冲鼻际。
“你干嘛?快放开!要不然我喊人了!”纪烟雨大怒。
“哎呀,本王好怕呀!”
“那你喊吧,看到时候是纪姑娘吃亏,还是本王吃亏,反正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别人看到姑娘……”
“啧啧,这幅美人新浴、衣衫不整的样子,只能说姑娘不检点吧。”
“再说了,反正本王的名声就那样,大家也是知道的,仔细带累了姑娘的美名。”
“我劝姑娘,乖乖听话,莫要叫喊,反正本王也不会做什么。”
说罢,刘湛缓缓低下头,高挺的鼻梁轻轻触到了纪烟雨鬓边的发丝,深深嗅了一口,“嗯,好香!”
纪烟雨再也忍不住,头一歪,手一扬,狠狠地抽了刘湛一巴掌!
大概是从来没被人这么打过,刘湛摸了摸脸上的红印,有点发蒙。
这一巴掌甚是响亮,惊动了长生!长生小嘴一扁,抽噎了起来。
纪烟雨狠狠地瞪了一眼刘湛,死命推开他,三步两步到了塌边,一把抱起了长生。
连抱带哄了一会儿,长生的哭声方渐渐沉下去。
纪烟雨抱着孩子,怒向刘湛道:“恕臣女无礼,这里不欢迎殿下,长生也不欢迎殿下,殿下还是请回房休息吧!”
刘湛早缓过来神儿开,此时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太师椅上,扇他那破扇子。
“姑娘此言差矣,姑娘来之前,我跟长生本来玩地好好的,长生很喜欢我的。”
见纪烟雨又要发飙,刘湛忙指着自己被打红的左脸。
“便是想走,本王也走不了啊?难道挂个幌子出去?那不就等于告诉别人,我被你打了吗?不成不成。”
纪烟雨不知这人何时变得这般厚颜无耻,这般无赖,这跟自己印象里那个不拘言笑的九五至尊分明判若两人!
难道是中邪了吗?
两人沉默了一会,长生趴在纪烟雨的肩膀上睡着了,小嘴张着,微微露出粉红色的舌头。
纪烟雨把长生轻轻放在床上,拉过一床被子盖上,方回头对刘湛道:“臣女要带长生休息了,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刘湛“噗嗤“一笑,“永定侯府没人了?丫头婆子一堆,倒是让侯府嫡女干起照顾小孩儿的事来了么?”
纪烟雨青筋跳的欢快,对着刘湛咬牙切齿。
刘湛嘿嘿一笑,丝毫不以为意。
“实不相瞒,楼下早摆好了酒宴,众人都在等姑娘与本王入席,耽搁了这么久,我们该下去了吧。”
纪烟雨咬牙道,“王爷,臣女先时也说了,今日劳顿,加上身上有伤,想早点儿安歇,还请王爷体谅。”
刘湛上下打量了一下纪烟雨,眼神甚是露骨,“不知小姐伤到了哪里?”
“看小姐行动自如,又刚沐浴完,打起人来也是虎虎生威,想必不是什么大事儿,还是随我去吧。”
纪烟雨指着眼前这个泼皮,气得说不出话,“你……”了半天,也没“你”出句完整的话来。
刘湛笑容愈深,突然跳起来,一把拉住了纪烟雨伸出的右掌!
纪烟雨措不及防,几乎被他拉入怀中!
她又羞又气,扬起左手,就要再抽这个登徒子一个大嘴巴!
哪知左手却一把被登徒子攥牢了,动弹不得!
“嘶,好疼。”
两厢正较劲呢,大约是刘湛不经意间压住了纪烟雨的伤口,纪烟雨忍不住呻吟出声。
“这是怎么了?”
刘湛估摸着伤口的位置,一把扯起纪烟雨的衣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伤口,眼神一暗。
此时方听外面一片嘈杂。
“我来看看长生,你凭什么不让进?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来看看孩子,违了哪条律法?身为王府侍卫,在客栈里拦路是何道理?”
然后就有“咚咚”敲门声,“烟雨,烟雨,你在里面吗?”
却是裴元启的声音。
见刘湛分神,纪烟雨一把推开了他就向门口冲去,哪知刚摸上门边,就被刘湛一把按到门旁边的屏风上。
刘湛压低声音道:“纪姑娘最好乖乖跟本王下楼,要是惹怒了本王,本王就让你的裴公子看看,你我在房间里究竟干了些什么!”
纪烟雨怒瞪着他,要是眼神能杀人,眼前这个流氓都能死上好几百遍了。
刘湛见她不肯点头,邪魅一笑,稍微扒拉开自己的领口,作出一个要宽外衫的动作!
这可把纪烟雨吓坏了,她忙拉上刘湛的领口,遮上刚露出来的锁骨,终于不情不愿地点了几下头。
刘湛得意一笑,用口型道:“乖啊。”
气的纪烟雨牙直痒痒,却无可奈何。
刘湛一把拉开门,就见裴元启一脸狐疑地站在门口,看见他也不行礼,眼神越过他的肩膀,向屋里扫去。
待看到纪烟雨,裴元启眼睛一亮:“烟雨,你没事吧?”
纪烟雨苍白着脸点点头,淡淡道:“无事。”
就听刘湛咳嗽一声。
“裴公子,纪姑娘与你非亲非故,你叫的这么亲热做什么?难道是成心让外人听见,毁了纪姑娘的闺誉吗?”
裴元启一噎,脸上一红,“这……我……”
他确实没想过这一点。
“啪”一声,刘湛合了扇子,“裴公子、纪姑娘,赶紧入席吧,别让两位老寿星久等,倒说我们年轻人的不是。
裴元启看着他施施然下了楼梯,一袭紫袍飘逸非常,只是下摆处挂的两根干草,跟这位王爷清华贵重的形象不太匹配。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清楚哪不对劲。
“裴公子,长生已经睡下了,我去换个衣服,这便下去。”
纪烟雨脸色不太好,刻意避开了裴元启探究的目光。
裴元启盯着她袖口处的一根干草梗,渐渐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