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明白,是倪焱的血,它会对我产生一种神经毒素,短时间让我无法支配身体。
“放开我。”我咬着牙从齿缝说出三个字,吴病甩一下头,把乱草似的长发弄到旁边,虚伪的微笑挂在嘴角,说道:“我可不舍得放开这么美的姑娘。”
“你敢碰我一个手指,我就我就咬舌自尽。”
吴病弯下腰双臂将我横抱起来,走向他那破木头板子搭的床。
“岳小姐可是试试,其实我也想见识一下咬舌自尽的场面。”
“啊!!啊啊!!救命!!!”声嘶力竭的喊叫换来的是夜晚的寒风,在这个荒废已久没什么人烟的地方,哪会有人突然蹦出来救我呢?
“大哥,让我来。”倪焱的声音从吴病身后传出。
“嗯。”吴病把我放好后撤回身子站在床边,倪焱贴近我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
倪焱的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中变得更加明亮,搭配他那一头火红色的脏辫,无比妖媚。
他缠着绷带的手慢慢朝我的脸上而来,我瞪大眼睛,已经忘了该如何反抗。
“我的血怎么样,好喝吗?”
我恢复呼吸,瞬间泪崩,哭求道:“别碰我求你了”
“嘘闭上眼睛。”倪焱的手捂在我的双眼上,我被突然降临的黑暗吓到魂不附体。
内心乱作一团,想象出各种遭遇。
人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未知的令人恐惧的处境。
伴随着自己发出的最后一声叫喊,我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受到了温暖,由内置外蔓延,心灵从未如此平静。
忘记害怕和不安,好像被什么保护了起来,那是一种安详的宁静。
“雨儿!雨儿!!来,妈妈带你坐旋转木马”
熟悉的声音促使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站在人群中间,游乐场里的喧闹一瞬间涌入我的耳蜗。
是梦吗?
因为我看见了儿时的自己,爸爸、以及那个女人的背影,她朝年幼的我挥舞手臂,小小的我笑得十分开心,飞奔着跑进她怀中。
“妈妈”
我还能看清她的面容吗?
好想好想再见一次
梦中的我不管怎样努力,都差一点看到她的脸,心里焦急万分。
我推搡着人群,寻找不同的角度,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着。这时一个男孩和他的家人经过我身旁,男孩的母亲半开玩笑的说道:“小逸,你就陪妈妈坐一次吧。”
“不要,那是小孩子才玩的东西。”
“妈妈想和小逸一起坐嘛。”
我惊恐的盯着这一家人,直到他们排队走向旋转木马。
离开游乐设施的人和准备玩下一局的游客从两个不同的通道经过,年幼的我和小风逸隔着铁栏擦肩而过。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
我忽然想起那张旧照片,妈妈带着我站在旋转木马前拍摄的,虽然她当时没有抬头,不过我只要走到爸爸身后的位置就一定可以看清她的脸。
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紧张,我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
一只手捂着胸口,喘息的跑向记忆中的位置。
看见了看见爸爸妈妈和小时候的我了,他们马上就要开始拍照,我艰难的迈着腿,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
这次一定要成功!
冲破最后一拨人群我便能看到她的脸,一道白光闪现而过,四周的游客开始逐渐消失。
不要不要不要,我马上就能看见她的样子了
“看不见的。”突然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惊慌的回头寻找。
眼前除了空无一人继续运转的游乐设施,并没有什么人存在。
“你是谁?”
“你的内心很痛苦,它在挣扎与反抗,一个你想要回忆起关于母亲的往事,另一个你在排斥她的出现,所以你无法看清她的脸。”
“我问你是谁!!”
“我在你身后。”
我再次转过身,不偏不倚撞进那人怀中。
洁白的衬衫和西服一尘不染,就连脚下穿的皮鞋也是白色,我抬起头看向他的脸。
干净的肌肤甚至连毛孔都看不见。
“你你开了美颜功能?”
男人低头笑了笑,我更加仔细的辨认,好熟悉的一张脸,肯定在哪里见过。
精致的短发像是打了发胶,一丝不乱的梳向脑后,五官均匀分布,每一个细节都完美的恰到好处。
“你是”
男人的手摸了摸我的头顶,用了一招摸头杀,我猛然想起他的身份。
“啊!!你你你你是吴病。”
我的脑子很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产生了幻觉。
“人类总是愿意相信肉眼所见的事物,往往会因此忽视内在的本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精神之力才是衡量一个人的定义。”
“你说的我听不懂,我在做梦对吗?”
“是,也不是。”
我一脸懵的看着他,他继续说道:“我在窥视你的记忆,你感觉是在做梦,而我能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啊?那那那那我的记忆你都能看见?”
他竟然会心的点了点头。
我去!简直了,这比偷窥更让人恶心。
“滚!!马上我从的脑子里滚出去!!”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天你同时遇见了两个男孩吗?”
“为什么?”我的好奇心战胜了愤怒。
“看似巧合的缘分不过是某人刻意的安排,当钟声再次响起,遗忘的呢喃会唤醒沉睡的种子,死亡不是终点,生命的真谛将被解开。”
吴病说完一堆我理解不了的话,白到放光的身体渐渐消失。
“喂!!你把话说清楚啊!!”
可惜任凭我怎么呼喊,他仍然没有出现,我独自行走在空荡荡的游乐场里,除了自己再无一人,设施诡异的运转着,我害怕极了。
“风逸!!风逸救我!!你在哪?我好害怕”
我发誓下一回自己要变得更聪明些,不再撒谎骗他,不管这世上谁有麻烦,我都不去掺和,起码要先告诉他再选择帮或不帮。
谁有后悔药,借我吃两片,我真的真的被自己蠢哭了。
“小姐姐小姐姐你醒醒。”男孩的呼唤让我从梦中醒来,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吴病的破床上。
“饺子?”
“我给你送早饭来了,你能自己吃吗?”
听他这样问,我试图活动手指,咦?还真的有反应,虽然胳膊还动弹不了,但是比上次恢复的时间要短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