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哭了,我这有绢帕给你擦擦。”
她打量我问道:“你是新来的?”
“是,今天刚来,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大半夜在此哭泣?”
少女从我接过绢帕轻点脸颊,嘤嘤说道:“我叫梵翎,是勤政公梵烈的长孙女,你叫什么?”
“我叫雨儿,是林尚书远方亲戚家的孩子。”
“原来是当朝尚书家的女孩,气质确是不同。”
“还行吧,反正不算难看,你还没说刚才为什么要哭呢?”
梵翎回头看了一眼井口,眉心颤抖又似要落泪,我赶紧安慰道:“不想说就别说了,这么晚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今晚是小樱的头之日,我过来送送她。”
“小樱是你的朋友?”
“我们的情谊不仅仅是朋友那般简单,小樱自幼被送到家爷府寄养,我与她年纪相仿,从记事起便在一起。年前我们同时来到浊清苑,明明下月就能离开,她却自断性命,呜呜呜”
我指着井口问她:“小樱的尸体该不会还在下面吧。”
梵翎闭着眼睛痛苦的点了点头。
“你等着,我去把她捞上来。”
“雨儿不可,井水寒冷常人难以抵御。”
“没事,我体质好,这点事难不倒我。”说着我走到井口,低头观察里面的情况,井有水,水面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
“雨儿,那边有一团麻绳,我拿给你。”
“好,你把绳子系在大树上。”
我和梵翎配合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腰间,顺着井口缓慢向下移动,很快来到井底,伸摸了一下水温,冰寒刺骨。
这时头顶传来梵翎的询问:“雨儿姑娘你看见什么了吗?”
“还没有,我捞一下试试吧。”
撩起上袖露出右臂深深的探入水,突然,一个丝滑粘稠的东西包裹住我的小臂,试图将我拖下去。
“啊!!这里面有东西!!”
“雨儿姑娘,我忘了告诉你,这口井链接着苑首大人的鱼池,她饲养了一只神螈,恐怕小樱的尸体早就是它腹之物。”
我错愕的看向井口,梵翎的面容变得不再是楚楚动人,而是戏谑的嘲讽。
“你明明知道有危险却没告诉我。”
“我劝过你的,可你执意要来帮我,怪谁呢?我让你死得明白一些,小樱也是被我骗到井溺亡。”
“她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玩伴吗?”
“咯咯咯”梵翎笑的十分恐怖,接着反问道:“不错,可那又怎样?若她不死,下个月我们同时离开浊清苑,便要一起争夺皇子妃的名额。”
“就为了一个男人,害死多年的姐妹,你还是人吗?”
“是人是鬼又有何妨,待我入了奉王府,死的人只会更多,那个夜琅国的公主做王妃做得太久了。”梵翎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任由我被水巨型蝾螈撕咬。
现在想起沈如月说过的话,在浊清苑里没人性可言,仁义道德早就从她们的脑子抹去。
我很愤怒,水的臂释放力量,冰封周围的一切,蝾螈试图逃离的姿势永远定格住,我重新攀上井口,早已不见梵翎的踪迹。
衣裳湿了大半,形象略显邋遢,继续朝着苑最高的建筑走去。
路上遇到阻拦我询问去处的女子都被我弄晕昏倒在地上。
被戏弄、被嘲笑、被欺骗,这样的感觉很糟糕,梵翎把别人对她的帮助当做可以用来伤害的会,那个被她谋害的少女小樱,临死前该是何等绝望。
所谓的人间至恶,正是这种表面无害,实则心肠如毒蝎一般的人。
我不能接受梵翎的存在,更无法容忍培养她个性的浊清苑存在。就算这个地方背后的势力多么强大,在我看来都是微不足道。
我一路闯进正殿门前,里面通亮的灯光映出数个人影,听声音最少有四五个人在屋内。
把搭在两侧门板上,用力一推,大门轰然打开。
屋里的人被这声响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看向我。
正对着我最远处的一张贵妃躺椅上侧身半卧着一个女子,她纤细的指拿着李傲送我的玉佩,在她两侧分别站着四个人,清一色的着装,模样也都有几分相似。
我迈步走进去,目光专注的盯着长椅上的女人,她缓缓起身朝我招了招。
“没料到你竟会这么快找来,到我身边坐吧。”
本以为她会怒斥我的莽撞,万万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态度,我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向前,而是打量眼前的女子。
一身美轮美奂的霓裳羽衣,搭配一张人畜无害的面容,姿色气质都属绝品,看年纪不过二十。
“你就是浊清苑的苑首?”
“是也不是。”女人解释的模棱两可,我费解的盯着她。
“你们四个先退下,为师要和誉王妃好好聊一聊。”
我听这称呼更加不解,难道自己的身份已被识破?
等四个年轻女子离开,苑首站起身,她和我身高差不太多,来到我面前轻轻牵起我的,带我回到她的贵妃椅旁。
“誉王妃是尊贵之人,在我这里随便些。”
“我不是什么誉王妃,我是林尚书家的远方亲戚。”
女人捂着嘴咯咯笑起来,似乎是在说:我的谎言就是个笑话。
“岳雨荷,你起先到誉王身边做家仆,接着成为誉王义子,后又以仙姑身份留在誉王府,你早已是誉王的人,为何不认呢?”
“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么多?”
她说的完全没错,就算我不想承认都不行,把我的事调查的如此清楚,恐怕对我来这里的目的也了如指掌。
“我是如何得知你不必问,我也不会答你。这块玉佩本是故人所有,她若知道誉王将此物赠送给你,定会笑得开心。”
“你说的她是谁?我这个人没太多耐心,今天我已经见识到你这浊清苑的恶心之处,如果没什么可交代的,我看你这地方就关了吧。”
“雨荷,你不能毁了这里。”
女人摸着我的,轻柔攒捏,搞得我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你你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我与誉王殿下同气连枝,本就是密不可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