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看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有野心。”第一次见止羽是什么时候呢？或许是五万年前了吧，那时女娲殒灭，魔族之势大涨，魔域一度扩张，涌现出一批妖族新秀。

止羽便是这批人里面的佼佼者，那时净月还是个元妖，可止羽已经在妖君中暂露头角，隐隐有压过低阶妖帝之势，他差的只是一道妖帝雷劫。从破壳到妖君巅峰，止羽只花了六千年。

六千年对人族而言漫长无比，可与其它五界不过过眼烟云，眨眼便过。自谢云生诞世前，止羽一直是六界传奇。

七千岁时，止羽终于等来了妖帝雷劫，那时神界受创严重，急于培养出一批仙界战将，元清、光晟便是这个时候踏入仙帝境。

一战便是万年，止羽同元清、光晟不知交手多少次，你来我往中境界均有提升，再后来火离和净月纷纷破境，实力虽比不上前者，可在所余不多的大拿中亦是翘楚。

“你我相识之时，我还是妖君吧？”止羽也回想起从前，问。

“是啊，那时你不过是个妖君，神魔尚在，帝镜万千，你却从不觉得自己比他们弱，我当时想啊，这个妖君未免也太狂傲自大了。可不过万载，你便成为妖帝境第一人，谁能说你轻狂？”净月往前走了几步，同止羽并肩。

“不愿屈居人下，何错之有？况且妖魔两界一向以实力说话，我有这个能耐，自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即便是现在，止羽依旧这么认为，他一直坚信自己是位于顶峰的存在，不论是在三界还是六界之中。

他甚至期待六界重开那一日，那才是他登临巅峰的时刻。

“自然，你的本事可是连魔君都夸赞的，这万年来你一直深居简出，我都差点忘了真正的你是什么摸样。”是了，她早该知道的，止羽又怎会甘愿屈居妖帝境？今日的止羽，仿佛又让她回到三万年前，那时的她亦是意气风发，杀伐果断，可偏偏遇见了元清。

“相较于火离，我倒是觉得你更有资格站在本帝身边......只可惜，多情总被无情恼，你对元清的感情，终会误了你。”若是没有沈元清，止羽相信妖界中净月能于他相较，毕竟情感这种东西最是误人，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从无例外。

垂下眼，净月想起元清不由心中一痛，半晌才缓过神道：“我一直有个疑问，你对谢云生究竟有情还是无情？”

净月没有得到答案，止羽在听到她的问题后只笑了一下，随后挥袖离去。

看来，谢云生三个字还是莫要在他面前提为好。可这也能从侧面证明，止羽对谢云生起码是在意的。

天界。

谢云生同元清他们商议后，决定扩招天兵，一道指令下达，天兵天将的数量迅速扩充，八位战将也扩充到十二位。

天兵操练的身影几乎随处可见，而募兵处还在日日招人，据说元清大帝和云生大帝每三日会亲自到募兵处考核，蓉鸳仙君手下更是集结了一支英姿飒爽女军。

这日，蓉鸳在谢云生的指示下领着这支女军到蓬莱仙岛配备防身草药，蓬莱岛主亲自到岛外迎接蓉鸳的到来。

蓬莱岛主带着四个得意弟子早已等候在结界之外，看到不远处灵力涌动猜到是蓉鸳她们到来，蓉鸳走上前和蓬莱仙岛寒暄，而四名弟子则负责照顾女军。

“多谢岛主提供此次演练的防备草药，蓉鸳感激不尽。”本来草药是问老君或者岐黄仙官拿的，可是近日他老人联手为元清大帝炼制仙丹，蓉鸳不想打扰便传讯蓬莱，好在蓬莱岛主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蓬莱岛主听了连连摆手，摸着白花花的胡子谦虚的说道：“老夫能为天庭出分力，心里开心的很呐。”

“岛主说的哪里话，这些年您为天庭出的力可不少。据我所知，太上老君和岐黄仙官那边的珍奇药草均是您这儿骗去的。”

“那两只狐狸确实从老夫这里拿了不少好东西，不过蓬莱所产的药草确实上佳，他们两个可种不出这么好的药草。”蓬莱岛主说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自豪，不然老君和岐黄为何老是想着他这点家底呢。

蓉鸳连连点头，二人又聊了几句便到了药炉，蓬莱岛主便亲自指挥弟子置办药草，蓉鸳闲着无聊便在岛内随处逛逛。

蓬莱岛主和一众弟子均住在药炉之内，岛上其他地方几乎都种植着各色珍稀仙药，蓉鸳在田埂间走走看看，可她实在不懂药理，只觉得有些草药长的竟比寻常花朵还要好看，不过她心里惦记着演练之事，只看了会便回到药炉。

蓬莱岛主亲自给蓉鸳奉上一份，蓉鸳接过后一看，竟然是一只绣着红莲的湖蓝色香囊，凑近闻了闻，是淡淡的花香，可是她却辨别不出到底是什么香味。

蓬莱岛主笑道：“这是老夫研制的香包，有驱虫提神之功效，带着它寻常妖兽便不敢靠近你半分。”

顿看顿，蓉鸳咽了口口水问：“这香包，可是专门为云生大帝做的？”

蓬莱岛主赞赏的看着蓉鸳，摸了摸胡子道：“仙君聪慧，这香包以为专供云生大帝，可她许久未来，这一批制好的香包便一直放着，如今仙君既光临寒舍，老夫也就借花献佛了。”

谢云生专用的香包......蓉鸳拿着香包的手紧了紧。

这次演练是由她率领的容骥军和后宸率领的天闳军进行的对抗练习，场地则选在欢岛边上的一处小岛上。

这个小岛唤做离君岛，隶属欢岛管辖范围，但怜欢仙君觉得岛上灵气薄弱且妖兽精怪众多，便将这小岛给“流放”了，前几日元清问怜欢借这处小岛使用时，怜欢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欢岛结界缓缓散去，蓉鸳率领一千容骥军进入后才发现原来后宸他们并未到，掐指一算，的确离指定时间还有一个时辰。

正好，这个时间可以推演一遍战术。

离君岛上有一支特有的灵兽，名唤铅华，形似小鹿，却有双头，为一雌一雄，体型庞大如屋舍，最早为神将坐骑，后因性情太过残暴在天界惹出一众事宜后被放逐至离君岛，竟成了这岛上霸主。

几万年来，岛上气候和药草的滋养竟让铅华产生了变异，蓉鸳和一众精锐深入岛内时便碰见了两头铅华。

正值铅华发情求偶的季节，蓉鸳早便发现前头密林中似有灵力高深的灵兽，听声音似乎正打的不可开交，原本绕过这段路便是，可她在看过地图后决定按照原定路线前进。

“正值妖兽求偶的季节，大家小心些，前面的那两头可不简单。”蓉鸳提醒着一众上仙，虽然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大部分都出自战将世家颇有御敌经验，可离君岛不比别处，听闻岛上鸟兽多变异，不可以常理待之。

轻轻跃上一颗大树，蓉鸳站在树丫上看着体型庞大的不可思议的铅华皱眉，这两头铅华的体型可比书上记载的还要大上一倍，不仅如此，这里的铅华竟有三个头颅，一左一右似为雌雄，中间那个头颅特别大，却不是鹿首，而是一颗状如牛首却还保留着鹿形的古怪头颅！

蓉鸳深吸一口气，不仅是眼前的铅华，就连她周遭的树木都大的不可思议，林中又充满薄雾，视线并不十分开阔，她心中隐隐担忧，身形一纵回到队伍之中。

除蓉鸳外，法力最高的便是妄朦上仙，蓉鸳委以重任，事事都同她商量，一众女将在看见这般奇异时引出不小骚动，幸好妄朦即使发现安抚，这才没被那两头铅华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仙君可还要继续前行？”妄朦已经看见蓉鸳脸色不好，但她还是得问出这一句，毕竟主帅是蓉鸳。

蓉鸳回头看了眼铅华，见眼前薄雾似有渐浓之势，心道：林中形势未明，本想着时间尚早先到约定地点演练一番，谁知出师未捷，如今恐怕不能在约定时间赶到中心梅林，想必天闳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今调头恐怕不妥，离约定时间不足半个时辰，这两头铅华恐怕一时还分不出胜负，与其坐等，不如从它们身后绕过，这里铅华的气息浓烈，寻常妖兽不敢上前，只要我们小心隐藏不被发现便能顺利到达梅林。”

两军对垒之地乃是元清所选，位于离君岛的中心地带，那里有一片天然生长的巨大梅林，因地形复杂诡异，被换做九曲梅林，亦是铅华的老窝。

蓉鸳叹了口气，捏了捏腰间的香囊，用密音说道：“此雾蹊跷，怜欢仙君所蹭药草香囊至关重要，切记不可弄丢。铅华灵兽耳聪目明，现在虽打的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可大家行事必须遵从命令，不可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否则以军令处置！”

众女将纷纷点头，蓉鸳观察了铅华的位置，发现他们此时距离部队颇远，若是她们小心动作，迅速经过这片树林便能避免提前一战，这般思量后便对众人叮嘱再三。

惊变便发生在此时，大部分女将都以进入相对安全区域，按着蓉鸳的吩咐寻找安全场所待命，妄朦早已在安全区域接应蓉鸳，蓉鸳小心观察四周动态，见只有三人还在铅华攻击范围内，心想终于可以放下一块大石了，可偏偏她前面的那位没将香囊绑紧。

香囊落入厚厚松木之中，只不过是布料与松软的针叶摩擦之声，可铅华耳朵极灵，她们之前所过亦是慢悠悠驾着薄云而行，生怕衣料在空中摩擦的风声会引起铅华的注意。

攻击只在一瞬间，蓉鸳只来得及拉住陌筍上仙，其余两位上仙虽也堪堪避过攻击，可铅华又一波的法术攻击却不是那么好躲过的了。

祭出天阴剑，蓉鸳厉声道：“妄朦带着她们走！陌筍、尚箐、阿翼，结阵应敌！”

“是，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