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的夜晚,透过窗户能够远远地看到城市上空炸裂的烟花,明媚的烟火在夜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而后消失于黑暗之中。
竹生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窗外,眼睛不曾眨一下。
三天前竹生从墓园回来就这般直直地倒在了床上,身上的大衣已经被压得像一块皱巴巴的抹布,原本盘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也已看不出来形状了,三天来她憔悴得脱了像。
竹生唯一的亲人,奶奶的死,像是生生摧毁了她的支柱一般,让她再无气力去面对现实。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奶奶...你干嘛要留着我一人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地活着......”竹生哽咽着,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了。
窗外的烟花秀已经接近了尾声,最后压轴的礼花在‘嘭’一声响后像是在黑夜中撒下万点星辉一般,而后那些星火像流星一样划出漂亮的弧线后洒脱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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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时,复晨睁眼便看到的是一张可爱得像猫咪一般的脸颊,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巴,“晨~该起床啦~~”,撒娇般的语气,接着软软的唇便贴了上来......这是他每天早上的专属闹铃。面前这只‘小猫咪’是他交往了三个月之久的新女友——一个才19岁的大二的学生,年轻、漂亮、单纯,还懂得怎样吸引异性,这样的女孩子在他们圈子里很抢手。
复晨舒服地靠在床头任由女孩啃咬他的脖颈,细细密密的吻从下巴游离到喉结,最后停留在他的耳边厮磨着,复晨轻笑了一声,若是放在往常这只淘气的小猫绝不会这般耐心,除非她要向他讨要什么,记得上一次这样厮磨的时候她要了一辆奥迪,当然这样的要求他总是爽快地应了,为博美人一笑,何乐而不为呢?
耳旁软软的唇微启却又抿上,搂着他腰腹的胳膊紧了紧却终是没说出来...这次小野猫到底要什么零食呢?复晨倒是有些好奇了。似乎在下定决心一般,耳边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终于,在渐渐滞凝的气氛中复晨等到了那个要求。
“晨...我有身孕了,我们...结婚吧......”这几个字是从那两片软软的嘴唇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微若蚊呐,复晨却听清楚了。
“嗯,我知道了,待会我安排小胡来接你,你收拾收拾吧。”
“晨,真的吗?你答应和我结婚了?!”
复晨冲她笑了笑便起身去洗漱了。
“老板,我可以选择辞职吗?”
“可以,只要你现在立刻还钱。”复晨丢来一串钥匙,“顺便给我把房间打扫干净,该扔的都扔了。”
“老板,合着你是那我当老妈子使啊!”
“不许找保洁,我要你亲!自!打!扫!”
天知道!复晨的那套小别墅足足200平方米......胡渡再次感到崩溃,每年这样的崩溃都会来这么两三下,而且每次复晨都会变本加厉地让他崩溃,胡渡感觉自己的崩溃阀值已经被复晨调的老高了。
说起来,胡渡算是复晨的死党,从初中就腻在一块直到大学毕业,倒也不是机缘巧合,胡渡是老老实实初中考高中,高中考大学,而复晨是他爸一路走后门给塞进去的。要说这胡渡在复晨手底下鞍前马后还是因为胡渡他爹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大年三十儿被堵在家里要账,复晨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大手一挥给还清了。那个时候复晨创业都创得有模有样了,胡渡还在吃死工资,胡渡跟他爹一合计,得!这债是还不起了,还是肉偿吧,就到复晨那儿当马仔去了。
正当胡渡一边出门一边回忆自己苦逼的人生时,身后悠悠传来一句:“晚上我会去检查你的工作,不许偷懒。”
“...是,老板...”
复晨看着胡渡怨念的背影笑出了声,他总是很喜欢这样捉弄人,死党胡渡也好,小野猫也好,之前环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也好,他都喜欢捉弄,看着他们被捉弄却无可奈何的样子会产生高高在上的快感。
“和我结婚...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野猫......”他嗤笑了一声。
胡渡已经不是第一次替复晨处理这样的烂尾了,这家妇科医院有复晨的股份,医生看到胡渡带着个女孩过来就立刻给安排上了,从检查到手术只花了一上午就搞定了。饭点的时候医生就把小姑娘送到住院部安顿下来了。
“胡总,这姑娘底子好,后期好好调养是不会落下病根的。”
“嗯,麻烦你了,陈医生。还烦请你给这姑娘安排个护工,这小姑娘是一个人生活的,没有陪护。”
“好好,胡总,我这就去办。”
胡渡走之前去病房看了一眼,被褥里一脸惨白的女孩,已不复三个月前见到的那个伶伶俐俐的小猫一般的模样了。起初他看到这种情形还会觉得可怜,看得多了也就不觉得可怜了,用自己的肉体来换取钱财委实不是明智之举。不过这个小姑娘还是聪明的,在看到支票之后就停止了哭哭啼啼,恶狠狠地写上了一笔数字后就老老实实地做手术去了。
“胡总...”病床上的女孩突然开口道:“晨...为什么...”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在他那里只是个玩物。”胡渡冷冷地抛出这句话。
“呵...你说的没错。”女孩自嘲般地承认了。
“胡总,我想问的是...复晨都31岁了,他为什么不需要一个能给他带来孩子的女人?”
“若是平常的夫妇我根本就不奢望能够上位,可是在我看来复晨的婚姻可是能轻轻一击就碎掉的...复晨并不是商业联姻,却也不爱他老婆,最重要的是他们结婚5年了却没一儿半女,”
“胡总,我盘算了这么久,一直觉得今天这一击必会成功,可是...我现在却不明白了?”
“胡总,我拿着这笔钱绝不会再去缠着复晨的,我求求你让我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吗?”
女孩激动地抛出一连串诘问,而后似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一样,颓然倒在床上。胡渡听完后愣住了,他站在床边怔了好一会后,终是一言不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