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他做了什么?”
“问了几个问题而已。”
“…你对她催眠了?!”
“你心疼了?”复曜哑然失笑道:“你我各取所得,何至于此啊?我不过只是拿走了她身上属于复晨的秘密而已,有问题吗?”
“复曜,竹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她可能患有中度抑郁症,需要长期住院治疗。”
“……”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复曜冷笑了一声道:“怎么?嫌麻烦了?现在后悔也来得及,趁她还没醒你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你想多了…”
“呵呵,是吗?”复耀语气中的戏弄愈发放肆,“抑郁症患者自己都爱不了自己,可没办法给你爱情。”
“要我说,那样平庸无趣顽固不化的女人简直无聊透顶,你何必…”
“闭嘴!”听筒里穿来一声低低的怒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哈哈哈…”听到于南国被成功地激怒,复曜满意地笑道:“怎么能不管,她可是我弟妹,你最好照顾好她。”
语毕,复曜利落地挂断电话。车窗外是一栋矗立在城乡结合部的三层又矮又旧的水泥楼房,掉漆的外墙上挂着一块残破的招牌“XX男科医院”,一楼的门厅处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夜风中她的裙摆猎猎作响。
“你来迟了。”王姜不悦道。
“发现了新线索耽误了一会儿。”复曜打量着周围道:“就是这儿?”
“借医院的资质采办设备更隐蔽一些,所以就盘下了这家快倒闭的民营医院。”
复曜随着王姜走进医院,昏暗的大厅里只有一个四十来岁的护士在导医台处昏昏欲睡,看到王姜进来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这里一共有五个护士,三个医生,都是我的心腹手下。”
“你的手下会看病?”
“不会,他们只会开抗生素。”
王姜带领复曜走向大厅一侧,那里有一扇老旧的电梯门,走进电梯,王姜并没有按键,只是抬头看向角落的摄像头,15秒后电梯开始启动。
“二楼三楼只是做做样子,地下才是实验室。”王姜介绍道,“还有,只有你和我的虹膜才能启动这架电梯,事情结束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从地下出来。”
“他们不会反抗?”复曜问道。
“那可是帮疯子,他们比我们更想知道真相。”
电梯门开了,眼前是一条狭长的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两侧墙壁上因为返潮而呈现出诡异的斑驳,穿过走廊,尽头是一间风淋室。
走出风淋室,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复曜有些不适,他微微眯眼,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惊讶。
整个实验场地分为上下两层,全部由合金和钢化玻璃搭建而成,他们现在正站在天井上方的玻璃栈桥上,由上往下,能清楚地看到每一个玻璃隔间里陈列着的实验设备。
“三年前盘下这家医院后对地下检验科进行了扩建改造,年初才完工。实验室占地五百平,涵盖了超65%的医学检测项目,请来的专家也是各个领域的权威。”
“看来你这财务总监没白当。”复曜四处打量着不禁感慨道。
王姜笑了笑,带领复曜走过栈桥,正对面是一间办公室,里面的桌子上横三竖四地摆着几张长条桌,桌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小山般高的纸张文件,从外面只能看到一颗白花花的脑袋。
“徐蒙教授,这个团队的领头羊。”王姜一边介绍一边轻轻推开门。
直到站在桌前,这位徐教授才从纸堆里抬起头,茫然地看向他们。
“徐教授,这是项目的发起人,复曜。”
徐教授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眼神中充满不解,一时间,气氛陷入凝滞。
王姜正准备进一步介绍时,这个老头不知开了哪一窍,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一把抓住复曜的手道:“你就是复曜啊!来的正好。”
看着他脸上逐渐狂野的笑容,复曜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李,带他去抽血。”徐教授朝楼下大声喊到。
“徐教授,你先冷静冷静。”王姜忙阻拦道:“我们先谈正事好吗?”
闻声而来的小李见此情形连忙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白色药片强行塞进徐教授嘴里。
几分钟后,徐教授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复曜手上被抓红的手指印郝然道:“鄙人患有轻度狂躁症,失态,失态。”
“无妨,说说研究进度吧。”复曜道。
“我们目前分析了复晨的血样,发现他血液的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血小板的数量也只高出范围值一点而已,并没有太大异常。”
“所以排除血液原因?”
“并不。”老教授喝了口水缓了缓道:“他被送到这里的时候全身上下有多处擦伤和烧伤,头部镶嵌了一块长达五厘米的玻璃,左腿胫骨粉碎性骨折,当时我们只是简单地取出玻璃,打好石膏,给他清洗了伤口并输了一瓶消炎药,其他什么都没做,奇迹般的是他头部的伤口在半小时后停止出血并开始结痂,一夜过后胫骨中两个小碎块已经愈合了,只有一个大碎块还没完全愈合,身上的擦伤和烧伤完全消失了。我从来没见过自愈速度这么快的人,简直就是医学奇迹!”说到这,教授有点兴奋:“他的血液绝对有问题,我猜想只是因为那天他的伤口在疯狂愈合,所以才检查不出来,不仅是血液,骨髓、器官、基因,他的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异于常人!”
“所以我就提议把他放进极限环境下生存一段时间,让他的身体达到最好的状态,那个时候我们将得到最完美的研究数据。”
复曜微微点了点头,打断了还沉浸在兴奋之中的教授:“不是要抽血吗?”
“哦,对对对,小李,快带他去。”
走出采血室,复曜顺着墙根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
“还好吗?”王姜轻轻拍了拍复曜的背。
复曜顺着长椅瘫倒下去,头轻轻枕在王姜的大腿上。
“你都这么大了,还是晕针啊…”王姜看着复曜苍白的脸轻声道。
“…”
复曜紧闭双目,额头上覆了一层薄汗。他只觉得脑袋混混沌沌像塞满了棉花,身体轻得似乎风一吹过就能飘起来。
“…我好想你…”
复曜努力睁开眼睛,虽然眼前一片模糊,“…这十几年来…一个人在美国,每次打针…我都好想你…”他语气委屈地好像要哭出来一般。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王姜看着这个在她面前蜕了铠甲的男人,和记忆里那个委屈又倔犟的男孩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