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老爷的病我觉得其实也不能全怪你。”覃儿仿佛像是自言自语,“毕竟自从上次二姐出事以后,老爷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大夫人也一直在给老爷用药,但就是不见好。”
靳稣婷暗自叹了一口气,老将军已经六十好几了,身体衰老也是正常现象。
可前几个月看起来还好好的,难道真的是因为太操心所以生了严重的病?
“明妈妈是怎么的?”她问。
覃儿回答:“不是明妈妈看的,是大夫人找来的郎中,是江湖神医,那个莫大夫。”
靳稣婷惊讶:“莫大夫?就是治好了国母的病,被招进太医院那个?”
覃儿:“现在应该叫,莫太医了。”
“我记得之前姐你装受赡时候,他想来给你看病的。”
靳稣婷想起来了,她记得那时候还装疯扮傻,不让他接近呢。
呆了一会,药炉里的水已经滚开了,靳稣婷把药材一包包倒进去,盖上盖子,扇风把火势加大了些。
“覃儿,你帮我看着,一会凉些能入口了给草草送过去,喝了药总好得快些。”
“现在是特殊时期,咱们一个也不能病倒了。”
靳稣婷告别覃儿,把衣服整理了,就去看老将军了。
屋里很安静,门口一个看守的丫鬟在打盹,那个丫头像是一直照顾老将军起居的,靳稣婷有些眼熟。
那丫鬟看见大姐来了,擦擦嘴边的口水,站起来,给她懒懒行了个礼,还算是客气的。
至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给她脸色。
“我爹爹还没醒?”靳稣婷没进去,站在门口问。
那丫鬟打了个哈欠,巨长的哈欠,等的靳稣婷都不耐烦了,她才话:“大姐自己进去看吧。”
靳稣婷内心翻了个白眼,踏进了黑漆漆没有点灯的屋子。
屋里果真一个人都没有,吕氏未免也太大胆了。
只留一个丫鬟看守,万一老将军出点什么事或者突然醒来。
靳稣婷点了靠近床的一盏灯,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僵硬的老将军,眼眶有点泛酸。
如果她不气爹爹,是不是他就不会有事。
好不容易才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爹爹,怎么这么不知道珍惜。
她跪在床边,触到老将军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
好凉,爹爹一定很冷吧。
她松了手,把老将军的手臂往被子里塞进去,又把被子往上面扯了扯,掖了掖,这样就没那么冷了。
“爹爹,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酥儿等着你带我吃好吃的。”
不知不觉,一滴晶莹的泪掉落下眼眶,靳稣婷真真实实地感觉到,她真的在期望老将军醒来,她真的把他当做了父亲,真实地感受到了亲情。
可是万一他醒不过来了,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任性、偏执、敏福
她趴了一会,眼泪湿了被子的一块,她才站起身来,腿跪麻了。
拍拍裙上的土灰,她才向老将军无声地告别,回头走出了门外。
迎面走过来一个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吕氏。
她风风火火的,好像是被抢了什么东西,要来讨债似的。
她身后跟着刚才守门的那个丫鬟,去通风报信了?真是好笑,她连看自己的父亲都要向她通报了吗?
她没心情也没兴趣和吕氏缠斗,毕竟这是个想要她命的女人,而且上次,她已经警告过这个女人一次了,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她的底线,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擦肩而过,这是她想的。
可吕氏,就不是这么想了,那架势分明就是找茬的。
在靳稣婷离吕氏半个肩膀宽,就要擦肩而过走掉的时候,吕氏眼神飘回来,拦住她,“呦,这不是靳大姐吗?你怎么还敢来看老爷?你还要脸吗?”
淡定,靳稣婷心里想,得稳重一点,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和这种女人打嘴仗的破事上。
“……”她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吕氏示意那丫鬟拦住她,靳稣婷顿住了,没回头,神色淡然地站着。
“还有事吗?吕夫人。”
吕氏一听这个称谓就炸毛了,“你叫我吕夫人,贱人没人教你懂礼貌?我是你爹明媒正娶的老婆,我是靳夫人!”
“靳夫人”三个字她咬得极重,在强调她的身份。
而换来的,只有靳稣婷一声嗤笑。
“你笑什么?真是和你娘那个贱人一样,上不了台面。”吕氏字字诛心,靳稣婷没见过这副身体的娘亲,却也知道那是个极温柔貌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