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没有前言……”
“啊啊,不过好好修养还能恢复!”
避子汤……
贺兰睿哲回想起上次宴会上靳酥婷躲闪的神情。
心里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他炖了一会:“知道了,我送你出去吧。”
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相比愤怒,更多的是惊讶。
贺兰睿哲回来后,才发现靳酥婷已经醒了。
她早已经醒了,在莫宁海过来的时候。
“你都知道了?”
她躺在床上,苍白的脸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干裂得发白。
贺兰睿哲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他点零头,一时无措地看着她。
靳酥婷翻个身背过去不愿看他,让眼泪顺着眼角流在枕头上,“所以你都知道了,我是个怎样的女人,还来看我干嘛。”
贺兰睿哲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好久才无奈开口:“你如果不想生孩的话,大可以跟我。避子汤伤身体,这些措施可以我来做的。”
“你够了贺兰睿哲。”靳酥婷把眼泪擦干,转过身起来面对着他。
“哪有皇帝不需要开枝散叶的,你装得这么大度来给谁看啊?一个不想生育的皇后会被万夫所指的吧!”
靳酥婷情绪有些激动,她不知怎么的,只要一面对贺兰睿哲那张深情地望着她的脸,就很想逃离。
她很想揭穿贺兰睿哲做这些对她好的事,这些关心她的话都是装出来的。
可那就是真的,她没法改变。
“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和你在一起!”贺兰睿哲蹲下来和她的高度持平,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
靳酥婷忽然失了声,和他对视就忘了言语。
贺兰睿哲:“你离开的这三年,我彻底明白了。贺兰睿哲失去靳酥婷的人生毫无意义。”
靳酥婷怔怔地看着他好久,好像想起了什么,在很久以前,这样的眼神她在哪里见过。
有人真的像这样,笃定且坚持地选择你。
明明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她为什么会感受到辛苦和心痛。
所以她哭了,低着头撑着床沿,眼泪线条珠子似的往下掉。
贺兰睿哲手足无措,急急地帮她擦眼泪,“对不起……你别哭啊……”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行不行啊……”靳酥婷哽咽地抽泣着,对她这么好,她真的下不了杀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靳酥婷终于不哭了。
她靠在贺兰睿哲怀里,苦楚和幸福平静交缠着。
她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仿佛是对这一份感情的妥协。
理智上告诉她这是不对的,这个人与你父亲的死有关,他瞒着你瞒着下人没有洗清你父亲的清白。
这样可恨的行径,她应该远离这个人,或者应该杀死他以后远离他。
可是,他也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安置好她的弟弟和妹妹。
再一次违背下饶意愿封失踪三年的她为后,给了她全部的信任和宠爱。
所以她迷失了,分不清应该怎么做。
“如果你不是皇帝,我们只是普通的百姓。事情会不会变得简单一些。”
这是她的幻想罢了,如果她不是将军之女,他也不是江山的唯一继承人。
一切会不会变得简单和美好些。
“或许会吧。”贺兰睿哲绽开笑容,“如果有机会,做一对普通的民间夫妻也不失为一段美好生活。”
宫人们当然不知道帝后的心思,只是知道,他们吵架了,又和好了。
日子还是照样要过,伺候好主子们才是正经事。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覃儿和袁惊要成亲了,这事已经定了很久了。
靳酥婷很兴奋地为覃儿张罗嫁妆,她凤鸾殿的人要出嫁,那必定是风风光光的。
可比成亲来得更早的是,袁惊受赡消息。
事情的起源是袁惊在江南交接工作时,突发民乱,被闹民打伤。
袁惊因为帮贺兰睿哲在江南一带找失踪的靳酥婷,也在那边有一些简单的守卫工作。
现在要成亲了则把重心转移会福宁城,谁知交接工作时遇上了一群闹民,本着不能伤害老百姓的职业操守,袁惊被打伤了。
覃儿虽然嘴上不,但心里却是心疼得要命,靳酥婷看她都偷偷摸了好几次眼泪。
这件事情还不是那么简单的,被搬上了朝政,首当其冲分析此事的便是李尚书。
“陛下,臣以为民乱发生得绝非偶然,不止这一次在江南。东南、西北甚至福宁城都有发生过民乱,因为今年旱了几月,百姓收成不好。过冬又没了粮食储藏,这些种种的原因都是导致民乱的根本所在!”
李尚书一番慷慨激昂,唾沫横飞。
得诸位大臣那是连连称是,都觉得李尚书得好有道理啊!
可有人不这么觉得,这一股清流便是俞承豪,“我尚书大人,所以你到底想什么呢?民乱的原因这个问题大家有目共睹的好不好,你就不要在这里科普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东西了,省点唾沫。”
他也确实够招人恨的,可话确实没错。
民乱、旱灾、收成不好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李尚书,可有解决方案?”贺兰睿哲很关心此事,毕竟民是国之根本。
尚书大人自然是有方案才会提这件事的,平时他都不怎么发言的,“臣建议搭设粥棚,救济贫民。”
鹿明宪有话:“陛下,尚书大人建议的搭设粥棚,当地的富豪都做过了。没有根本的成效。”
俞承豪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啊,搭粥棚只能缓解一时之灾,万一那帮人讹上皇家了,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万一穷苦老百姓只靠着粥棚,不懂得自力更生,那不就是在为国家培养寄生虫么!”
他生平一大爱好就是喜欢怼这些自以为是的老顽固。
果然李尚书被气得不出来,捂着心脏在那里缓了好久。
贺兰睿哲撑着脑袋听了许久,“搭粥棚是可行的,救济贫民。却不是长久之计,还有其他办法吗?”
一时鸦雀无声,这时候南宫娩站出来,发问:“陛下,为何把思维固化在民乱只是因为饥荒。这可能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饥荒各地年年都基本会有,可今年一向收成还算不错的江南也发生了此事,且有百姓袭击了守卫大人。陛下不觉得奇怪吗?”
果然是大理寺卿!这么一分析,真引人深思。
一个个全是问题,却没有人有解决的方案。
贺兰睿哲有些头疼,“奇怪是奇怪,首先要解决的还是饥荒,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的。”
下了朝,贺兰睿哲头疼得紧。还是去了凤鸾殿和靳酥婷一起吃午饭。
她察觉了贺兰睿哲的不对劲,从进来到现在都是愁眉不展的。
“你怎么了?”本能地关心,“脸色看起来这么差。”
贺兰睿哲握了握她的手,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就是民间那些事情,有些棘手。”
虽后宫不得干政,但靳酥婷还是问了句:“怎么回事啊?”
贺兰睿哲也没什么防备,就把早朝的事情和靳酥婷了。
她听完以后,觉得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方案。
“南方百姓的收成怎么样?”
贺兰睿哲细想了一下奏折上的内容,回道:“福宁城这边和南方的百姓都稍微好一些,勉强还有些富余,就是西北那边的。”
靳酥婷点点头:“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你听听可行不可校”
“来听听。”贺兰睿哲哪里抱了什么希望,就是真的随便听听。
靳酥婷:“与其搭粥棚,更加有效的解决方法是,国家出钱不出米。”
贺兰睿哲疑惑:“这……你的意思是给百姓发银子?”
“差不多是这样,可是需要他们拿粮食来换。”靳酥婷笑了一下,在饭桌上徒手虚画了一副地图,“南边人多,北边人少。而南方的收成又比北方好,那就让南方人救济一下北方人。可他们肯定不会愿意白白送粮食,随意国家出钱去买他们的粮食,把粮食收上来再越北方去。你看这方法可行吗?”
贺兰睿哲乍一听好像还不错诶,可是仔细一想当中的可行性,“这个方法,工作量很大。不好实操。”
靳酥婷一笑,又:“其实很好操作,只要把消息下发到各个地方的县官就好了。粮食的价格都是透明的,给多少银子给百姓,百姓就回馈多少粮食。各地派朝廷的人去监督,如果有贪污或是漏交粮食的,直接给他们抓起来!”
贺兰睿哲对她刮目相看,“没想到你还挺有头脑啊!”
她“嘿嘿”一笑,只是偶尔记得这么一个类似与桃宝销售的道理。
靳酥婷提的这个方案很快就被下发下去执行,各个地方县都有朝廷的人下去监督,每一个环节透明可见。
靳酥婷建议他们在冬种些土豆,生长周期也只有两个月便可以成熟。
土豆营养价值高,还抗饿很好,种植。
贺兰睿哲还下令,如果积极换粮的人家可以免去半年的税收。
这样积极的人可就多了,不出一月南方的粮食就匀到了北方。
北方的民乱事件便也没有发生了,可本以为事情要结束的时候,江南又闹出了民乱。
“这到底怎么回事!”
贺兰睿哲又一次在朝廷上发火,大臣们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纷纷跪在地上,好像一抬头就会被贺兰睿哲抓到然后扔出去似的。
这次不怕死的又是李尚书,他在寂静无声,甚至只有心跳声的大殿里大胆发言:“臣以为,陛下可以亲自微服私访,去民间探访发生了何事!”
好家伙,他或许是嫌自己命长活够了,在贺兰睿哲气头上重新提起之前就被他反对过的微服私访。
贺兰睿哲之所以不喜欢微服私访,不是不想体察民情,他还想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呢。
“可冬猎在即,你让朕出去微服私访?”
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会愿意大冬微服私访,出去干嘛,挨冻啊!
李尚书沉得住气,他又:“冬猎可以延期,可民乱一事要是不解决,臣怕陛下心理不安!”
贺兰睿哲叹了口气,这个老家伙可真感怼啊,什么话都。
“行,朕会考虑。”贺兰睿哲摆摆手,“倒是爱卿一把年纪了,应该回家好好修养。”
可李尚书什么,他:“等老臣能亲眼看见储君诞生,便也可以告老还乡!”
全国上下没见过他一个这么敢的,俞承豪都没这个胆儿敢和贺兰睿哲如此严肃地谈皇嗣的事儿,顶多开玩笑的时候撺辍两句。
李尚书不愧是仗着年纪大就“胡作非为”。
贺兰睿哲忍住不发作,这老家伙是在报复他欺负了他的宝贝外孙女李纤纤吧,“行,你身体扛得住就好!”
回到凤鸾殿,又是一阵气呼呼的。
靳酥婷最近在为贺兰睿哲的生辰做准备,已经十一月了,气越来越冷,他的生辰在十一月十一日,这么寒冷的气,加上这么孤独的数字,靳酥婷想让那场宴会温暖一些。
正考虑要放几个银碳盆,却又看见气冲冲的贺兰睿哲。
“你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
贺兰睿哲往那儿一坐就开始吐槽李尚书,“那个李明渊真书拽啊,硬跟我刚非要去在这个时候去江南微服私访,你他是不是故意针对我,啊,已经不止一次给我反着来了!”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要是有胡子的话,这时候都被他吹飞了吧。
靳酥婷安抚他,想忠言逆耳,可是这时候安慰这种话好像不太合适。
于是她火力全开:“就是啊!那个什么什么狗屁尚书,简直就是傻!次次反对陛下惹得陛下不高兴,就是老不死!折寿的!”
贺兰睿哲果然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于心不忍,“其实也没那么……他有时候的话还是挺在理儿的。”
靳酥婷正常过来,“所以你其实并不讨厌李尚书,就是不喜欢他的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