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也没用过？”

“可以这么说”

“哈哈哈，我真是遇见了稀罕人，碰见了稀罕事。”

钱婆婆高高地扬起眉毛，哈哈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

“哗啦啦”木落猛地从温泉池中站起，手上浴巾一挥裹住了自己的身体，朝着中心的茶几走去。“怎么了，钱婆婆。有何不妥吗？”

拉着木落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钱婆婆拭去眼泪笑着说道：“现在这个属于超人的世界里，除了那些不能言语、思想尚未成型的婴儿，没有用过超人电话的人，屈指可数。”

将杯中捣成的花泥用茶水一冲递给木落，木落喝着茶指指嘴巴。

钱婆婆立马领会了木落的意思摇摇头，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即使无法言语的人超人也能够听见你心里的愿望，”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望着前方黑白两色相间的雪夜，钱婆婆陷入回忆。

“超人刚来那会，我还年轻，当时的世界像是裂开了的砖头，外面的东西不断往里钻，里面的东西也开始慢慢坏掉，整个世界到处都是罪恶的，目睹了空兽降临的人们像是疯了一样。抢劫杀人强奸无恶不作。

当时空兽降临的范围极其广，城市破坏的极其严重。超人这种突然出现的外来东西，虽然看着威力很大，其实很大一部分人是不相信的，更多的还是寄希望于法务部。灾难中的世界，法务部的人永远是冲在最前线的，各机构的人员损失极大。法务部在那段时间忙的团团转，灾后重建，灾民安置，罪犯缉拿，定罪判决，损失财产判定，这些工作虽然分归各个机构，但综合起来却是统一由法务部初审和最终审核处理的。缺人缺力，向来严谨的法务部在忙中也出了许多乱子。

其实当时的状况对于我一个年轻律师来说反而是个机会，案子多我露脸的机会也多，在雪花一样飘向我请求我支援审理的案子中，我总是选择能开出最漂亮的花的案子。但是人也不是总能预料到花开后会是什么样子的。经过我仔细挑选的案子，基本上法官都判决了我方胜诉是，我在风头正盛的时候接下了上司递给我的一个小案子。是一个哑巴杀人的案子，人证物证具在，委托人是在犯罪现场被当场抓获的，现场有打斗痕迹，委托人人手握凶器，满身鲜血，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凶手，我作为原告律师其实只需要利用他的身份请求法官为他酌情量刑就可以了。我收集的相关资料也都是她平常的行事作风，尽量归到冲动杀人和防卫过当，但是委托人一直否定自己是杀人凶手。

我希望他能提供对自己有利的信息，他也不愿意提供。委托人对于我这个辩护律师并不信任，他无法开口进行自辩，很多能够纸上说明的东西他却不肯提供，我也只能无奈看着对方对我们步步紧逼。直到对方家属进行了过激发言。

几乎在我那声异议！落下的瞬间，我的委托人手里出现了那个红色的超人电话。我看着他按下那个按钮，然后张开嘴巴，在咦啊了几声之后他开口说话了。然后带着披风的超人就从法庭里出现，之后的反转叫人吃惊，超人带来了那天现场周围的详细景象，将所有法务部、专案处、包括我没有注意到的信息传输到了法庭各处的电脑屏上，将各处的监控联合在一起还原出了真相。”

“咻咚”

杯子空了，发出了吸空气的声音，钱婆婆不好意思的放下茶杯，敲敲脑袋。

“刚刚聊偏了，和你一说话总喜欢多说，人老了就喜欢说从前。”

她手里的茶已经喝好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道：“那场官司我们大获全胜，不知道谁把庭审的视频泄露了出去，这个案子彻底火了，超人彻彻底底走进了我们的生活，我的案子或者说所有律师的案子却越接越少。”

钱婆婆叹了口气，“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比起口头的争辩，直白的图影更能击中人心。但是那个委托人我从头到尾看着他，他在那之前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那个电话却凭空出现了”

“超人能听见人们心中所愿，主动地帮助人们实现它，这是不分时间地点或者言语。”钱婆婆放下又空了的茶杯，摸了摸木落的大手，“乔，你现在知道你是有多稀罕了吧。”

木落微微一笑看着钱婆婆，手跟着握住了她的两手，“没想到我一个小猎户成了这个世界的稀罕物，也不知这是好还是坏呢？”

“什么好坏，是好事！天大的好事。”钱婆婆轻轻拍了拍她的掌心，抬头看身边的年轻小姑娘，注意力一下子又被转移了。

带着赞叹的眼光她看向木落已经开始好转的脸部划伤，“也不知道是我的药太好还是你的身体太厉害，就这一会儿功夫还沾着水呢竟然开始愈合了。”

“是多亏了婆婆你给的药呢。”

“好了，我们泡的也差不多了，先换上衣服，我的衣服可多了，都没人穿，你来了正正好。换好衣服我们再抹一次药，待会给你看看这个超人电话怎么使用，虽然没用过，但最起码要知道该怎么正确的使用它。待会那超人来的时候啊”钱婆婆念叨着，又高兴起来，拉着木落就往外走。

“都听婆婆的。”

在三楼卧室的衣帽间里被钱婆婆拉着把衣服试了个遍，最终找了件长绸缎睡衣，也只到她膝盖套，在木落身上像是小裙子。

看着木落一米八的大个，钱婆婆有些惋惜的放下了手里的衣服，“刚才还说衣服都给你穿，倒是忘了你的个子，还是得叫超人来。”

重新回到暖房里，钱婆婆从电视机的柜子下面取出了红色的超人电话，按下了上面的红色按钮。

“超人啊，我需要帮助，过来一下吧。”

几乎就在下一秒，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钱夫人，在吗？”门外的人高声问道。

“请进。”得到这声应答，门外的人这才开门进来。

轻车熟路的走进暖房，来人一身紧身橙绿超人服，橙色披风，肉眼可见的瘦削，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两眼放光的冲着木落一笑，随后才转向钱婆婆。

“钱夫人要许什么愿呢？”

“帮我交换一间完整的单人房加上配套的冬季用品”

橙绿超人看一眼身后的木落，又冲她笑了笑，弓下了身子对着钱婆婆赔笑“瞧钱夫人说的，什么交换不交换的，只要你许愿我们当然是无条件满足您的。”

“想要一间完整的单人房加上配套的冬季用品，你只要再说一遍，愿望马上实现。”

钱婆婆坐在摇椅上笑着瞟了橙绿超人一眼，“我的愿望是交换，单人房就装在这间房，交换品照旧。”

橙绿超人不肯动。

“怎么了？我许愿许了这么多年，就今天这一次忽然忘记了我怎么许愿的。”见橙绿超人仍立在原地不肯动，钱婆婆心中了然。“看来有了潜在的新客户，不愿意帮助我这个老婆子了。”

听到钱婆婆这一句，橙绿超人急忙否认，“钱夫人，你可是说笑了，超人的帮助怎么会区分对象”

“那就快点拿出纸和笔吧，或者我可以换个超人请求帮助。”钱婆婆说这就要起身。

“在这呢，请钱夫人过目签字”橙绿超人手一伸，一张羊皮纸和鹅毛笔瞬间出现在他手里，拦住了钱婆婆的去路。

“只是钱夫人你这愿望比较特殊，实行的要是有其他人在，我不太好交代啊。”

被挡住了去势，钱婆婆重新坐回，听橙绿超人这一句歪歪脑袋，“是不太好。”，转头朝着站在超人身后的木落眨眨眼睛，“乔，就麻烦出去一下了。”

木落干脆的除了暖房还带上了门。

暖房内的传出了两人的谈话声，“房价怎么反而越来越低了？”

“这不是正和钱夫人的心意吗？”

“那可不一定呀”

“那么钱夫人对这次的愿望实现感到满意吗？”

“非常满意，真是谢谢你了”

“钱夫人客气了。”

“吱啊”

“美丽的女士，初来此地，若是有需要帮助的敬请致电。”

橙绿超人从暖房出来，一下子又扬起了笑脸，笑容可掬的对木落点点头，弯腰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出门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名片上印着刚才那个超人的头像和他的名字，社区超人1907号。

再次进入暖房，唯一一面没有装饰的墙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门，钱婆婆站在门前微笑着看着她。

“进来看看”

门上写着大大的乔字，推开门，凭空冒出的房间里，一张两米宽的床，数十件各式样的衣物落在床间。

“冬天过去之前，就睡在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