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675章 提前(1 / 1)甲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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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肉在里头多待一会,熟了再吃。”

冯永又吩咐了一声。

虽说很多人涮羊肉图的就是一个鲜肉味,但冯永宁愿等它熟透了再吃。

不然后世可以开刀治疗寄生虫,或者什么杆菌之类的,这个时代可没的治。

可能华佗可以治,但华佗的徒弟很明显没这个医术。

张星忆很是听话地把放里头好一会,这才小心地问了一句,“好了么?”

“好了,把肉蘸了汁,尝尝看。”

冯永看着张星忆把肉放入嘴里,问了一声,“怎么样?合不合口味?”

张星忆没有回答,咽下去后又挟起一块肉放入火锅里,“待我再尝一块试试。”

看着她才一下子功夫,就连续涮了好几块肉,眼睛弯成了一抹月牙,几人这才知道被她耍了。

关姬正好动箸子,冯永已经挟了一块烫好的熟肉放到她面前的调料碗里,“细君快尝尝。”

然后桌子底下就被人踢了一脚。

坐正后趁机扫了一眼对面,只见月牙已经被成了杏眼,嘴巴里鼓鼓的,不知道塞了多少肉。

看起来很是不满被秀了恩爱。

“咳,四娘,你也可以尝尝这个红油汤,这可是用黎椒熬出来的红油,驱寒呢。羊肉又是温补之物,两者配合着吃,恰到好处。”

冯永干咳一声道。

“不要,我就喜欢这个清汤。”

张星忆哼了一声,又示威似地挟了几块肉放到清汤锅里。

关姬在一旁笑道,“这个家宴本就是为四娘准备的,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别管你家姊夫。”

她这么说着,手头上却是不慢,把肉放到红油汤里。

冯永悻悻,对阿梅吩咐道,“去给我添碗米来。”

吃火锅就是有一点不好,没主食总觉得肚子里没底子,不抗饿。

本想问一问几人要不要主食,但看到三女皆是下箸如飞,眼里只顾盯着那咕嘟咕嘟翻腾不已的火锅汤,他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虽然李慕一直不说话,但很明显这红油汤很合她的口味,除了第一次看到她把肉放到清汤锅里涮,剩下的全是涮红油汤。

果然是个地道的川妹子。

冯永吃得快,三下两下把米饭吃完,又涮完一大盘羊肉,起身道,“你们慢慢吃。”

虽然看起来三女吃得欢,但很明显顾忌冯永在场,特别是李慕,吃的时候总是用手掩着嘴,小口小口地吃。

看得冯永都替她着急。

唤了阿梅跟着往外走,从前院的大厅回到后院,对着她说道,“庖房里还有两个洗好的火锅,拿去自己的房里升火。”

“我是怎么做的,前头你也看在眼里,想吃什么自己动手。”说着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皮,“夫人那边,用不着你侍候。”

看着她还有犹豫之色,催促道,“去啊,还愣着做什么?”

阿梅低声道,“可是主君,那可是金做的,婢子哪敢用这等物件?”

“金什么金?铜就是铜,还金?”冯永不耐烦的挥挥手,“家里还缺那点铜?快去,烦得很!”

把阿梅赶走,回到屋里,一坐到炕上,就觉得很暖和,冬日里暖和的时候就光想打瞌睡,一打瞌睡就想睡觉

半躺着也不知眯了多久,感觉好像有人爬上炕来,应该是关姬。

睡得正香,也懒得睁开眼睛,嘴里咕哝了一声,“吃完了?”

来人还没回答,一阵夹着火锅味的香风已经扑鼻而来。

只是这味道,好像怎么不太对?

冯永又吸了吸鼻子,只听得有人柔声道,“嗯,妾从未吃过这等吃食呢,所以吃得有些撑了,谢过阿郎。”

“谢我做什么?这是为四娘”

说到这里,脑中的迷糊终于消去,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冯永一个激灵爬起来,往炕里头缩去,“四娘,你怎么上来了?”

“看阿郎睡得香,又没盖东西,所以就想给阿郎盖张毯子。”

张星忆扬了扬手里的毯子,准备跟着挪过来。

冯永看了一眼门口,额头直冒汗,“四娘莫闹,门口开着呢,万一被三娘进来看到就麻烦了”

“怕什么?”张星忆把他逼到角落里,舔了舔嘴唇,“阿姊还在前院里与那李慕说话呢,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看到冯永还要说话,张星忆脸色一沉,“没胆鬼,你再这样,我就喊了!”

喊?

冯永额头的汗已经开始流下来了。

“阿梅在旁边的屋子里头呢!”

“哼,给她十个胆,她敢乱说?”张星忆面无惧色,“莫要嗦!就一会!”

冯永不敢再动弹。

然后满怀皆是火锅味。

过了好一会,张星忆这才幽幽地说道,“妾也知道阿郎的难处,有时候也不是没想着要放下。只是妾做不到啊!”

说到这里,她转了个身,在冯永的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剧痛传来,冯永不敢吭声。

“疼么?”

“疼?”

“疼就对了,妾心里也一样疼。”

张星忆缩了缩身子,“不过每每想起阿郎对妾的心意,妾觉得这些疼都是值得的。阿郎,妾想要”

冯永身子一抖,下意识地就看了一眼门口。

“想要阿郎专门给妾做的火锅秘方。”

“好,我这就写给你。”

张星忆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知道关阿姊随时会回来,当下便恋恋不舍地从炕上下来,亲手给冯永铺好纸张。

火锅的流程没什么复杂,三下两下就能写清楚了。

张星忆把纸折好,收入怀里,柔声道,“谢过阿郎了,但凡这阿郎送与妾的东西,妾定会细心存着。”

“又不是什么保密的东西。”

冯永觉得她有些大题小作了。

“这火锅自然不是什么保密的东西,但那首桃花赋呢?难道阿郎也不想保密么?”

张星忆眼中柔情更甚。

“什么桃花赋?”

冯永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写过什么桃花赋,暗道莫不成有人借我的名头写了什么文章?

张星忆又挨了过来,轻声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冯永一听,虎躯,豚躯,犬躯,突然一震!

“四四娘如何知晓这首诗?”

然后冯永再想起当年的一桩怪事。

自己当初去秦府时,刚好遇到了杜祯,那家伙居然不跟自己打招呼,直接掩面而逃。

原来根源在这里呢。

张星忆不回答,却又念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犬躯再震!

马大嘴,我就不应该救你!

让你直接病死狱中也好,被丞相砍了头也罢,总比现在被你坑了强!

四娘为何会对自己这般深情,此时我终于知道答案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外头传来脚步声,关姬步伐匆匆地走进来,看到两人在屋里,当下就是一愣,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阿姊,我在问姊夫要火锅的秘方呢。”张星忆扬了扬手里的纸,嘻嘻一笑“以后汉中的牧场那边,少不得会有牛掉到哪里摔死。”

关姬的脸色这才放松下来,笑道,“少造点孽吧,牧场的羊多,吃羊肉就挺好。”

她对着张星忆说完这句,然后又马上对着冯永说道,“阿郎,速去前厅,赵叔过来了。”

“赵叔?”冯永第一个反应就是留守锦城庄子的老管家,“我没叫他过来啊!难道庄子出了什么事?”

“是赵老将军!”

冯永一惊,连忙急步向外走去,“赵老将军怎么会突然过来?而且也没人提前过来通知啊!”

“先把这外衣给穿好,外头冷。”

关姬跟在后头追上来,边给冯永披上外套,边说道,“看着赵叔的神色也不像是有什么急事,就是不知为何会突然过来。”

回到前院的大厅,果见赵老爷子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前,李慕正在小心地侍候着,帮忙把整盘的肉都倒到火锅里。

桌上看样子是收拾了一遍,专门给老爷子重新整理出一桌来。

赵老爷子正眼也没瞧一眼冯永,只顾盯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嘴里说了一声,“来了?”

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还没等冯永回答,老爷子又吩咐李慕,“再去拿些肉来,这点还不够寒牙的。”

李慕不敢怠慢,连忙小跑着出去准备。

“坐啊,呆站着做什么?”

赵云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哦,好,坐。”

冯永这才回过神来,在赵云的身边坐下。

李慕很快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脑袋般大的盆,恭维道,“古时廉颇,老时仍能食斗米,十斤肉,披甲上马。”

“老将军虎威,饭食不差廉颇,自冀城驰至平襄,却是不见疲色,比那廉颇更甚一筹。”

赵云哈哈一笑,指了指李慕,“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南乡的谁谁来着?”

“妾乃李家人,贱名慕字。”

李慕很是知机。

“对,就是那个南乡慕娘子!”

赵云笑声不歇,“是个连男儿都自叹不如的巾帼人物,不简单啊!”

“谢老将军夸奖。”

李慕脸上带着谦笑,微微一福。

赵云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冯永,“你小子果然有眼光!”

啊?啥意思?

冯永下意识地看向李慕,正好碰到李慕看过来的目光。

只见她脸上微微一红,有些羞意地低下头去。

“老爷咳,老将军,这个”

“行了行了,老夫不就和你家如夫人说了两句话?看你这没出息模样!”

“你和二郎是亲亲的兄弟,老夫身为长辈,难道这样也算是失礼?”

赵云没好气地打断了冯永的话,对着李慕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老夫自己来。”

李慕福了一福,又羞答答地看了一眼冯永,这才转身走了。

你倒是解释一下啊,这可是关系到你的名声!

冯永眼睁睁地看着李慕走了出去。

赵云捞起锅里的熟肉,放到碗里随意沾两下,连续吞了近半碗肉,这才满意地呼出一口热气,点了点头,“你小子果真是个会享福的。”

“吃得好,用得好,就连挑个如夫人,那也是顶尖的人物。”

老不正经地翘起大拇指,赞扬了一声。

“老将军,她不是我的如夫人。”

冯永无力地试图辩解一声。

“滚!这种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还能拿来骗老夫?”赵云鄙夷地看了一眼冯永,“当老夫眼瞎呢?”

“不是你家的如夫人,那就是侍婢了?这就过份了。这女子可不比普通女子,正室配不上,但先给个妾室的名分,不然就太寒人家的心了。”

赵老爷子头头是道地教训道,“以后你再立下大功,说不定可以给她抬个媵妾,这才不负人家帮你打理这么大的产业。”

“好好好,老将军说得是。”

冯永对老爷子插手自家后院之事敢怒不敢言,“却是不知老将军此次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说到正事,赵云这才脸色一正,然后又涮了一大堆羊肉,这才问了一句,“丞相不是让你给李丰写信么?你写了没?”

“已经写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冯永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老爷子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只得先解释了一声。

“到时候交予我就成,我来帮你送。”

赵云又呼噜呼噜地吃下一大碗肉,叹息道,“可惜没酒。”

能不能好好说话?

冯永满腹牢骚,老家伙这次突然过来,很明显就是与李严之事有关。

他只得起身,又去外头拿了一坛蜜酒回来,顺便吩咐关姬一声,让所有人不得靠近大厅。

“你小子就是没你那个如夫人有眼色,非要我说出来才会拿出好东西。”

赵云看到酒坛子眼中就发亮,抢过来喝了一大口,这才打了个嗝,“这酒好啊!”

“老将军,咱们说正事,正事。”

要不打不过这老头,真想把他拎起来逼问。

“好,正事。”赵云又吃了一大口,这才说道,“陇西那边的羌胡,这个冬日可能有异动,需要你这个护羌校尉亲自跑一趟。”

冯永一惊,“陇西的羌胡?”

陇右四郡,其中三郡的羌胡都已经镇压和安抚完毕,唯有陇西,因为地域过大,而且大汉只控制住了东面。

所以冯永打算把陇西的羌胡留到明年解决,没想到竟然这个时候出了问题。

“对。”赵云点头,“我们得到消息,今年不但陇右有旱情,而且凉州那边也出现了大旱。凉州的羌胡,这个冬日不好过。”

冯永眉头一皱,心里有些懊悔,“是我疏忽了。早应该想到这一层的。”

古人不知道什么叫从大海那边过来的低气压和湿空气,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凉州的降雨来源?

这一点上,自己确实大意了。

他正在想着,只见赵云从怀里又拿出一个东西,递了过来,“在去陇西之前,把它给签了。”

冯永有些莫名地打开一看,当场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了看门口,这才压低了声音念道,“弹劾李严疏?”

“在末尾。”

赵云指点道。

冯永的目光落到最后,只见上头署着赵云、邓芝、马岱三人的名字。

“本想着让你先把信送到李丰手里,然后再过来找你的,可是陇西出了这么个事,所以只好提前让你知晓了。”

赵云又喝了一口酒,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陇西太远了,这冬日又太冷,老夫也懒得到时候再跑去那里找你。”

“这事本来你是没资格署名,但因为你写了信劝说李丰,所以按丞相的意思,就是让你也签上。”

赵云看了一眼冯永,略有些惊讶,“你倒是能沉得住气。”

你懂啥?

咱家的四娘早就跟我分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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