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在卧室里追逐了一会儿自己的尾巴，踩着轻盈的步子来到客厅，纵身一跃跳上了陈薇膝头。

伸手摸摸它的尾巴，王朝阳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后来呢？”

“回来以后，工作虽然轻松了，但工资比在外面低很多。本来按我爸的身体他应该在家休养的，但我的工资还了房贷以后不够支撑家里的开销，他还是找了个相对轻松的工作，能挣一点是一点。”陈薇说着，掐了掐自己指尖，自嘲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揽着她的瘦弱的肩头，王朝阳想了想，说：“先不急，你自己也生着病。等你调整好状态，我跟你一起想办法。”

这就是王朝阳和杜泽的区别，要是后者，肯定直接把钱甩到陈薇脸上了。

恰恰是王朝阳这种不轻视的包容，让陈薇觉得同他相处很轻松自在。要说对他有没有几分喜欢，她自己也说不清，总归不抵触与他相处，对他的亲近也不感到抗拒。

于是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任其自然的发展着。

曹玉洁知道陈薇搬去王朝阳那里住的时候，原本有些生气。得知王朝阳本人是回家住之后，开始对他有些改观。

这天下了班回到公寓的时候，陈薇很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杜泽。对方原本靠在墙上低头玩着手机，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

杜泽看见陈薇，收起了手机，手插裤袋，仍是吊儿郎当地挡在门口。语气不善地开口：“怎么，这么快就同居了吗？”

陈薇抿了抿唇，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问他：“你找他吗？”

“不，找你。”

他突然朝自己靠近了两步，陈薇强行忍住了后退的想法，站在原地与他对视。“找我做什么？”

“你那个案子还没了结呢，忘了吗？”露出一个有些残忍地笑，杜泽继续说，“你不讨好讨好我吗？你信不信我让那个弱智起诉你故意伤害？你瞧你现在看起来活蹦乱跳的，他还半瞎着呢。”

震惊于他的无耻，陈薇仍旧没说话也没动。

“当年我就说你咬人的狗不叫，你看，我多了解你。下手够狠啊？你怎么没发疯直接杀了他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陈薇不想听他多说，直截了当地问。

“做什么？你问我想做什么？陈薇，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自己，该不该给我一个解释，给我一个道歉！”杜泽一拳砸在她身侧的墙上，表情狰狞地低声吼道。随即又收敛了表情，后退一步，讥讽地说：“哦，我都忘了，你没有良心。”

“杜泽，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早就想通了。”陈薇叹了口气。

“我想不通！我特么怎么想通！我被你耍得不够惨？你把我当傻子一样对待，我特么心有多大才能想得通？你教教我啊？啊？”他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人高马大地立在陈薇面前，挡住了光线，阴影包裹着她，好似密不透风。

“如果你需要的是道歉，我可以说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至于解释，你想要关于什么的解释？”

有些不屑地笑了笑，杜泽反问她：“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猛地伸出手，她的脖颈纤细修长，杜泽一只手就能掐住，眯了眯眼，开口问：“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真心？”

“我不知道。”

听见这个回答，杜泽十分恼怒，手上刚要用力，就被突然冲上来的王朝阳推开了。

检查了一下陈薇的脖子，把她护在身后，王朝阳质问杜泽：“哥！你做什么！”

“哟，瞧瞧，这不是我的好弟弟吗。真感人。说说，嫂子的滋味好不好？”

一拳挥到他脸上，王朝阳十分愤怒，“杜泽！你他妈胡说些什么！薇薇是我女朋友！”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杜泽身强力壮，打斗经验丰富，王朝阳身手灵活，也不落下风。

陈薇怕两人出事，上前阻拦，被盛怒的杜泽推了一把，王朝阳来不及阻拦，她已经跌落在地。

似有些不忍，杜泽停下了动作，王朝阳两步过去扶起了她，“薇薇！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刚想开口说没事，陈薇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里流出，伸手摸了一手鲜红。紧接着大脑一阵眩晕，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了。还是上次那个医生，正对王朝阳和杜泽说些什么，陈薇能看到三个人的嘴一张一合，却一个字都听不见。

世界寂静得有些可怕，像有气体堵住了她的耳朵，给她一种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声音的错觉。

见她醒来，王朝阳快步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一连串说了几句话，表情关切又焦急。

陈薇不会唇语，完全读不懂他在说什么，只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于是更加焦急地回头叫了医生，医生走过来给陈薇做了做检查，又跟他说了些话。

整个过程杜泽都站在一旁没动也没说话，医生离开之后，他深深地看了陈薇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王朝阳和陈薇两个人。

陈薇很平静，抽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指了指床头的手机，微笑着说：“你可以打字跟我交流”。

王朝阳吻了吻她的额头，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王：薇薇，你别担心，医生说你只是暂时的听不见。这是上次受伤的后遗症，你脑内有些瘀血压迫了神经，导致听觉暂时受损，但他说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害怕。

陈：“没事，我不怕。不要告诉我爸妈。”

王：好，先不告诉他们。我会照顾好你的。

陈薇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说：“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还好。不过要麻烦你帮我跟公司请假了，虽然刚入职没多久就要请长假很不好，但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

王：好，我会帮你请假的。……这件事你要告诉张颂颂她们吗？

思考了两秒钟，陈薇轻声道：“我自己发消息跟她们讲吧。”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打字一个说话地交流了一会儿。

王朝阳扶着她躺下，替她掖了掖被子，让她先休息一会儿。

出了病房，杜泽还站在门口。虽然知道薇薇的情况并不能怪他，但王朝阳就是忍不住迁怒。

“你不要再去打扰薇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