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歌慌慌张张的冲到西钥所在的客栈,一路大叫着西钥言宽,惹得坐在门口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的他冲了似的跑出来,急忙捂着她的嘴。
“嘘,你是嫌明天的太阳不够热还是怎么,这么大声,生怕东陵臻听不见啊。”边说着赶紧把他拖到一间弟子的房内,本来熟睡的弟子手中的毒尘差一点就挥洒到空气中。
“公子,你是走错路了还是特意来我房间看风景?这里没窗,请去隔壁。”弟子送给他一个白眼,待眼神渐明,看清手头还掳着个活人,又是一惊“你,你掳个大活人来,该不会是学东陵那老家伙,他用人体养蛊,你用活人试药?这事宫主知道吗?”
西钥言宽隔着空气踹了他一脚“睡糊涂了是吧,给我滚出去。”
白眼不费银子,这弟子一个劲的送于他,咕咕囊囊的挪了出去,顺便合上房门。大半夜睡得正香被扰了瞌睡,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受几个白眼而已,也是应该的。
“说吧,小脏东西,找我阿姐什么事?”西钥言宽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了一口早就干燥的嗓门。
“我跟你说了很多次,别叫我小脏东西,我叫夏笙歌,夏……笙……歌……”虽然正经事要紧,但也得为自己正下名,免得叫人以为自己随便个称号都能回应。
“行行……夏笙歌。”叫她这名字还真不习惯,小脏东西多亲切,可惜只有自己才懂得欣赏如此雅致的别名。“阿姐在楼上替被你打伤的东陵大少爷疗伤,你可真是厉害,碰得碰不得的人都敢碰,可怜我西钥宫,净摊上些出血断骨的事,哎……正准备往生的主,可千万别投身外表光鲜实则可专捡烂摊子收拾的西钥家。”西钥言宽双手合十,向着四面挨个拜了一圈,十足的真心诚意差点把夏笙歌都给感动了。
夏笙歌踹了他一脚,这般假仁假义,早在七岁就视透了。“亏我真心诚意的把你当朋友,你却觉得我给你带来麻烦,既然这样,我还腆着脸求你干嘛。”作势就起身离开,慢吞吞的踩着小碎步走到门口直到打开门也没见西钥言宽有留住自己的意思,毕竟有求于人的是她,鱼儿不上钩不是饵不好,而是钓鱼的人技术太差。夏笙歌泱泱的再次合上门如同斗败的公鸡垂着脑袋“西钥公子,西钥大哥,西钥叔叔,西钥老爷,你帮帮我能少块肉吗,不就是让你引荐下家姐,搞得像是要跟玉皇大帝拜把子似的,一句话,行不行,不行我再另外想办法。”双手交叉在胸前,带着小气恼,心里却是一个劲的打鼓,事情的第一步可不能砸在自己手里,关乎乔子雁性命万万大意不得,只要他说出不字,她必将死缠烂打,直到答应为止。
“我的姑奶奶,阿姐可是在给被你打伤的四洲之一东陵公独子疗伤,你是打算去送死,还是准备负荆请罪?真不知道南宫一脉跟庞先生是怎么找上你的。”西钥言宽不住的摇头,这跟想象中的净魂灵简直是天差地别。
虽然应承不是很明显,但意思是那么个意思,嘴角随后爬上满意的笑容,也不管话里话外对自己的讽刺。“简单的话找你干嘛,我知道自己在你们每个人印象中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净魂灵,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我啊,再怎么样也不能变成人人喜欢的模样。”
看着那张与世无争中带着无辜的脸庞,西钥言宽心生怜悯。“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给我在这儿等着,别乱跑小心跑丢了小命。我去找我阿姐看她怎么说,这大晚上的尽折腾她老人家。”西钥言宽还给她一脚,“礼尚往来”才不枉君子之德。
“快去快回。”
“声音小点,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与你狼狈为奸。”这家伙真是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有,赶紧闭上门,背着手摇头晃脑的上楼去到西钥言桑的门口。东陵臻板着脸像是一直在等着他,阴寒的眼神看得人心怯。
“西钥宫主让你守在门口,你去哪儿了。”
虽然是在他东陵臻的地盘,这般质问看来他对风度二字的理解颇为浅薄。西钥言宽再次觉得夏笙歌对东陵禾楚下手过轻,如果不帮她自己的良心必会受到谴责。心里将他囫囵一遍,脸上露着真挚的笑意盈盈“方才内急,想着客栈都是东陵跟西钥的人,就没有与东陵公道明,还望东陵公勿怪。”
东陵臻自知言语锋利,立马调整了脸色“是伯伯太过着急了,请原谅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过度关怀。”
“爱子心切言宽自然是懂的,东陵公到房内休息一会儿,有结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鬼才相信是单纯的爱子心切,不过看他的样子并不知道夏笙歌来找他,看来小脏东西并不是一无是处,偶尔还是有点手段。
东陵臻刚转过身,房门吱呀打开,西钥言桑满头的汗水告诉了他救治的过程有多辛苦。西钥言宽马上扶住脸色发白的阿姐,满满的心疼溢于言表“阿姐,你没事吧。”
西钥言桑抬起柔弱的手晃了晃“我没事。东陵公,东陵公子已经没事了,只是……从今往后他怕是再也不能聚灵纳气。”探了他的神色,接着道“寻个清净的地方让他修养三五个月,有利于心身的恢复。”
东陵臻身体略微一震,似要将什么东西捏得稀碎。“能让我儿如正常人生活,此恩此情东陵臻没齿难忘,往后但凡需要我东陵的,定义不容辞。我就不打扰西钥宫主跟令弟休息了,先行告辞。”话尾落地,几名红衣将仍在沉眠中的东陵禾楚抬到软椅,东陵臻甩开长袍,背影将他内心的潜台词一一泄露。
姐弟两皆是一声哀叹,睚眦必报东陵臻,如今四洲形势不稳,不禁为南宫捏把汗。
西钥言桑把西钥言宽迎进门,所谓让他替自己守着,不过是说给东陵臻听听罢了。向来我行我素让弟子代为的阿弟,这次打开门竟然留在原地,踏进门倒茶捏肩不停献殷勤,这般反常,做姐姐的用头发丝都能想到,这家伙绝对有事。“今儿也不早了,有话就说吧。”
西钥言宽从后面搂上姐姐的肩膀,用脸蹭着她的头发“阿姐这么累了,本该好好休息,言宽真不好意思说出口。”
西钥言桑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笑颜和煦。“你呀,都已经开口了,还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早些说才能早些让我休息。”
潇洒的转身坐到凳子上,将纤长的一双玉手握在自己的掌中。“阿姐,净魂灵来找我说要见你,我想她因该是为了她姐姐也就是虫女的事而来,你要不要见一见。你放心,我并没有答应她你一定会见她。”
虽然话里并没有对答案期待,但眼神全然出卖了他的期望。西钥言桑万般的头绪混在泛眨的眼眸之间,从西钥宫而言帮他们是弊大于利,私心一高一低在徘徊中思量结果。“阿弟可是想我帮她。”
“东陵臻欲同北殷堂练手搅动四洲安宁,南宫找到净魂灵本就让他们如鲠在喉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发生这等事正是一个最好的契机,哪怕不明面上撕破脸面,也会让净魂灵受到重创,如果我们此时坐视不管,那岂不是助纣为虐,违背我族使命。”
一番义正言辞却是惹来西钥言桑一笑,手指轻轻点上他的额头“你呀,说这么多大道理,不就是想我帮她,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帮我未来的弟媳妇。”
“阿姐!”西钥言宽难得脸红,为了避免宣泄更多的感情,马上跑开冲向楼下“我去叫她。”
西钥言桑柔和的眼神送着他离开,周身的疲惫翘首等待一个身影来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