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悸瞪大了眼睛,整颗糖囫囵咽了下去。
“是林语吗?”
这算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
江吾恩瞪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那就是说是了!
“林语不是挺好的吗?你又不是不喜欢,没必要……”
“你是忘了吗?”江吾恩就跟吃了炸药一样,弹了起来。
余悸:“……”
“要不是她,你……”
“江吾恩!”余悸打断他,脸色阴沉着,“你知道不关她的事儿。”
他知道,可他心里就是过不去。
“你们凭什么用别人的错来惩罚她!”余悸不急不慢的话里带着丝丝愤怒。
她也怪过林语,怪林语将那个人带入她的生活,可那时候她不是也没有拒绝过吗?
这几年,林语心里就不难过吗?
远走他乡,身边没有亲戚朋友,孤孤单单的。想到这里余悸就觉得自己狠心,怎么就不能好好跟她说一句,她早就不怪她了呢。
“你自己在外面的那一年不也是孤苦无依吗?”他知道她心中所想。
余悸想啊,他还是太过偏爱她了。
她一年的孤苦无依,比得了林语这四年的孤苦无依,加精神折磨吗?
“我那样不是她害的。”
余悸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不希望他再有这样的想法。
“……我知道!”江吾恩喃喃道,“可那个人是她的妹妹。”
“所以呢?”余悸看着他,反问道。
江吾恩怔了怔,没有说话。
所以更难过的其实是林语,这么些年,他恨的不过是她的默然离去。
他们心里都知道不怪她,却没有及时主动的告诉她,让她背负了这么久的歉意活着。
“你心里是有她的,你是想和她在一起的,为什么要拒绝呢?”余悸跪在沙发边上循循善诱。
江吾恩一直紧绷着的手有了一丝的放松,余悸心下一喜,更加卖力的开导他。
没有松开他的手,余悸一手撑着他的手,一手撑着沙发从地上起来,坐到了沙发上。
江吾恩下意识的给她挪了个舒服的位置。
她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她这些年那么苦,你舍得吗?她不是不想跟你联系,她是不敢。她一直以为是她的错。”
“是!我曾经也认为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最后分明是林亦书不想要我了,所以是谁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不想要了!”
余悸苦笑了一声然后道:“是我们把自己的双眼给蒙蔽了,让她承受了我们几乎一半的恨意。不是她自己走不出来,是那把钥匙在你身上!”
江吾恩张了张嘴,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年他们都刻意去回避,不去讨论这件事情。余悸也是最近才后知后觉,江吾恩才是解开林语心结的钥匙。
“我吗?”他黯然喃喃道。
“所以江吾恩你是喜欢她的对吗?那老爷子的做法很明智不是吗?”余悸第一次觉得江家老古董这么靠谱,简直神助攻。
“……可是,她拒绝了!”江吾恩往后仰了过去,整个人无精打采。
余悸顿住了,她说了这么多,不愿意的竟然是林语?可林语那么喜欢江吾恩,有为什么会拒绝呢?
“……你睡会儿吧,不要抽烟了,剩下的我来处理!”说着,余悸站了起来,准备出去。
江吾恩仰躺在那儿,手却紧紧的拉住了欲要离开的余悸。
嘴硬的开口:“你不要管!”
余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松手!”
江吾恩受气包一样的低着头,松开了手。
“我自己会处理的!”
“哼……”余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再让她跑掉是吗?”
“不会!”他抬头,语气急促,急红了脸。
余悸忍俊不禁:“你睡觉吧,有些话还是我们女孩子间好沟通!”
他没有再拒绝,也害怕余悸说的成真。
要是林语真的再离开了怎么办?
他再拽下去真的有用吗?
余悸离开了,他静静地闭上眼睛,一晚上没有睡觉,睁着眼睛到天明。
现在一闭上,竟是酸涩的厉害。
知道是林语的时候,他的不满化为暗自欣喜,可还没有开心多久,就接到林家的电话,林语不愿意。
一句不愿意,打碎了他所有的期待。
她凭什么愿意,他又怎么会觉得她愿意!
说是不让余悸管,可他自己又真的可以吗?
他这才发现,一直以来,他是在跟自己别扭。
余悸回了办公室,想了半天,决定约林语出来见一面,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她这是故意在躲着她。
余悸顿时头疼的厉害,多多少少都是因她。
如果她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江吾恩,不想跟江吾恩在一起,那么她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她知道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她继续打了几遍,无一例外全部没接。
她是下定决心也躲着了。
可林家那群吸血鬼怎么会允许她的拒绝,会付出什么,她不得而知。
她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直接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跟下面交代了一下工作直接出了公司。
她联系了一下林语的工作人员,得知她的地点后直接打车去了目的地。
过几天是林语的演奏会,她就算想跑,也不会不负责任的就这么跑掉。
在门口接余悸的,是林语的小助理,挺健谈的一个小姑娘。
“林语在里面吗?”余悸边走边问道。
“在的,我没有跟小语姐说您要过来的事儿,放心吧!”
余悸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叽叽喳喳的,陪在林语旁边倒也解闷。
“她状态怎么样?”余悸从进门的那一刻起,紧锁的的眉头就没有放开过。
小姑娘原本的兴致一下子淡了下去,走在一边垂头丧气的:“今天的状态很不好,坐在钢琴边儿上就是发呆,还弹错了好几个音呢!”
余悸叹了口气,这件事儿不解决好,她的演奏会也会受影响。
推开门,舞台上的那抹单薄的身影,孤孤单单的,低垂着头毫无生气。
余悸往前走了一步,面无表情,心底却咯噔一下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