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桃鸢这个样子,窟央也明白桃鸢的顾虑。
他安慰的拍了拍桃鸢的肩膀:“放心好了,你忘了你对我过,让我帮你照顾阎王,我去地府很多次了,阎王从来没有怪过你,甚至一直在自责,若是他能见到你,心里一定会舒服很多的。”
桃鸢惊喜的看着窟央:“你的是真的吗,阎王真的一点都不怪我,还愿意再见到我。”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等到我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干净,我就带你去地府,等你见了阎王,你就明白了。”
两日的时间过去了,随着魔族的形势越来越紧张,魔君的身体也每况愈下了。
窟央也几乎推了身边所有的事物陪在魔君身边,他已经一一夜都没有合眼,眼睛里都是通红的血丝,整个人憔悴不堪。
桃鸢也不忍心看见窟央这样,忍不住开口劝道:“你已经熬了这么久了,要不然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吧,魔君要是醒了我就差人去叫你,毕竟你如今是魔族的主心骨,总要爱惜自己的身子不是。”
窟央摇摇头,“不用,我不累,这几辛苦你了,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我在这陪着就好了。”
桃鸢叹了口气“我累什么啊,这些最辛苦的就是你了,我只是在这坐着陪着你,你才最应该休息。”
“我休息不下,我怕,等我再过来就看不见父君了。”
看见窟央这个样子,桃鸢从心里无能为力。
她知道床上躺着的这个色对窟央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这一早晚会来临,窟央也知道,可是即便是知道,也是从心底里不能接受。
除了他们两人,这屋子里还跪着一众日常服侍魔君的仆人们。
她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做出来什么不合时夷事情惹怒了眼前这魔王,让自己丢了命。
窟央来了多久,她们就跪了多久,有几个人已经跪不住了,身体摇摇晃晃的,勉强还在支撑。
桃鸢在这个院子里也有一段时间了,看见他们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心疼,眼前窟央恐怕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跪着的一群人。
平日里他们对桃鸢照鼓也是无微不至,此时桃鸢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桃鸢看着他们呲牙咧嘴还努力撑着的样子就对他们:“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暂时不用你们伺候了。”
虽然听到桃鸢这么,但是一众人还是不敢动,心翼翼的看着窟央。
但是窟央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只是呆呆的坐在床边,桃鸢赶紧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这次他们才敢扶着腿呲牙咧嘴悄悄站起来,蹑手蹑脚的溜出去,不敢发出来一点响动,生怕惊动到窟央,再让自己跪下去。
桃鸢回过头看窟央,他眼睛里还是止不住的忧愁。
魔王已经很久没有醒过来了,他的身体大概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了,不管是仙丹还是灵力都已经无力回了。
大概过了几个时辰,魔王在昏睡中虚咳了几声,窟央赶紧站起来,躲在床边,轻轻摇了摇魔君的肩膀,呼唤了几声:“父君,父君醒醒,我和莞儿都在你身边陪着,父君……”
似乎是听见了窟央的呼唤,魔君悠悠的睁开眼睛,呆呆的看了许久,虚弱的:“央儿,莞儿,你们都在啊,父君……父君让你们担心了……我,咳咳咳咳……”
魔君还没有完,整个人已经咳得不出来话。
窟央让魔君靠在自己身上,轻轻的给他拍着后背,一边拍一边:“父君,我们都在,你别担心,我们一直陪着你,你别激动,你躺下来缓一缓再话。”
魔君艰难的摆摆手,“不,我不躺下,我……我知道……我大限将至了……只是,只是唯一觉得不放心的就是你们……你们两个。都是,都是做父君的没用,让你们两个……受委屈了,央儿,你……你不要怪父君,当初都是,都是我好,耽误了你,我知道这些年,你……你一直委屈,虽然你不,但是父君也看出来了……,你不要怪……不要怪父君。”
窟央眼睛通红,努力笑着点点头,“我不怪你父君,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那……那就好。”
完魔君伸手拉过来莞儿的手,欣慰的笑了笑:“莞儿……莞儿,父君还在有生之年能看见你,真的……真的很,开心,你以后我不在了你好好照顾你哥哥,你们两个人……要相互依靠,你不要再去九重,……不要,不要再去找他了……,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已经受了……受了这么多苦,不要再去了,这是为父最后一个心愿,你答应……答应我好吗?”
看着魔君语重心长的样子,和窟央恳切的眼神,桃鸢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子的局面,她只能点点头来宽慰魔君的心。
魔君看到桃鸢点头,心里送了一口气,“看见你们这样,我……我就放心了。”
后来的半个时辰,魔君絮絮叨叨的了很多,知道最后意识越来越模糊,渐渐已经听不清他在什么,只是嘴一张一合的。
魔君还是去了,在窟央的怀里去了,他的身体化成金色的星散,消失在房间里。
窟央维持着最后抱着他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睛里不清楚是悲痛还是愤恨,桃鸢只看见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窟央的脸颊留下来,那是第一次桃鸢看见这样无措的,仿佛是迷路的孩子一样的窟央。
良久以后,他站起来,伸手掀开自己的袍子,朝着床头附身跪了下去,朝着魔君曾经躺着的位置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父君,孩儿会将魔族打理好的,父君走好!”
窟央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看着他耸动的肩膀,桃鸢得心里是不出来的滋味。
从她便跟着别人,她从不知父母是什么,这世上她最尊敬和爱戴的就是阎王和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