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一十一章 变徵之日中(1 / 1)王衣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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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箭,悕雪射中了“上”。

那个时候,悕雪不仅仅是身体酸麻,视线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箭靶有了重影,若不是因为可以用长弓支撑身体,悕雪都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会不会就倒在约台上。

台下的朝臣,见悕雪拿了箭,又迟迟没有拉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左顾右盼,互相看起了眼色。

偌大的约台,只是不时能听到,幡旗随风鼓动的“哗哗”声。

而其中,将所有情绪都表现在脸上的,就只有悕雪的皇叔司马赫了。他以为皇帝得了个“直,后来得了个“下”,要射这最后一箭,已经被吓得不敢继续了,想到这里,他愈发的得意,最后居然笑出了声。

或许司马赫自己也没料到,然而,旁边的司马烈则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司马赫见状,便立刻乖巧了不少,立刻笑意全无。

司马烈虽觊觎皇位已久,但当年,先帝还用药吊着最后半条命时,他也没有立刻颠覆朝堂,登基称帝。

因为在司马烈心中,帝王是子骄子,礼是帝王必遵之道,他不能抗礼,但又不能将皇位拱手让人,才只能一步步“逼死”了太子,想让先皇不得不禅位与他。

半年的丧期刚过,以为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时,却从民间传出了消息皇子流落民间。

就这样,司马烈赢过了诸王纷争,胜过了年幼太子,赛过了时间,最后竟然输给了一个还未行冠礼的孩子。

本应该是他的东西,司马烈想象过无数次,自己穿着九章纹龙衮,在约台宴请王公贵族,西域使节的场景,但现在,这九章纹龙衮却穿在了悕雪身上。

约台、太极殿都是神圣不可侵犯之地,怎容得一个游手好闲的王爷嗤笑。

然而,约台上的悕雪冷汗如瀑,不禁打了个哆嗦,太阳渐渐已经爬到了高处,日光洒满了整个皇宫,悕雪的身上有了一丝暖意,但却仍不足以让她能好好射出这最后一箭。

迷迷糊糊之间,悕雪想起了一件事,那是请司马澄教自己射箭的第三日。

司马澄一直不让悕雪碰弓箭,总让她反复做一些毫不相干的练习,但师父的话,悕雪也不能出言反驳,几下来,悕雪实则觉得乏味,便想跟司马澄商量商量。

顺耳之言,逆耳之语,悕雪了各便,软磨硬泡,就差没有拿身份的事情去压他了,结果自然是没能服司马澄。

但司马澄却悕雪安排了一个新任务让悕雪每去校场之后,先前去库房磨十支箭镞。

悕雪起先还不知道“箭镞”是什么东西,但听到了“箭”字就以为跟射箭有关系,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后来才知道,那也是个苦差事。

每当悕雪磨砺箭镞的时候,司马澄有时也会跟她一起,有时则会跟悕雪有关这箭支的事情,比如要用什么材料做箭杆,什么鸟身上的羽毛最适合做箭羽,如果箭镞磨得不均匀,箭就会怎么飞。

不是一板一眼的教,更像是闲聊,而且每就几句,悕雪听着,不自觉帝就记在了心里。

后来等悕雪有了长弓,真正开始握弓射箭的时候,那时闲聊的辞,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了脑海之郑

一开始射箭不顺,司马澄曾就宽慰过悕雪,道:

“陛下心中有箭,假以时日就能正中靶心。”

……

“心中有箭……”

悕雪在约台上喃喃自语,哪怕她已经看不清箭靶的确切位置,但是,凭借着之前两箭的感觉,以及她日日磨砺箭镞的感觉。

悕雪摆好了姿势,将弓拉满,瞄准之后就没在犹豫。

万幸的是,正中了靶心。

……

大射礼礼毕,悕雪在司马澄的护送下来到了嘉福殿的西偏殿,宁姑姑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

在屋里,宁姑姑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众臣高呼“恭贺陛下”的声音,便知道有了好消息,喜不自胜,听到了悕雪的脚步声,便赶忙迎了上去,结果刚一开门,就看见了悕雪泛白的面庞。

或许是因为高兴,悕雪的脸上看起来稍稍有了些血色,司马澄将她扶到屋内坐下,正要接过了悕雪手上的长弓,谁知这最后一下,竟成了绝笔。

“啪!”

长弓断了。

屋内三人一惊,宁姑姑眉头紧蹙,觉得是不好的昭示。

悕雪倒是显得十分淡然,在白马寺时,住持手上的念珠的珠绳就断了,当时也有人认为是不祥。

但直到最后,也没发生什么事,反而让悕雪的“从而降“多镀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是这长弓为吾挡了灾祸。”悕雪若有所思,不禁抬眸,看了司马澄一眼,“只是,浪费了澄公子的一番心意。”

这张弓是司马澄请人特地为悕雪所制作,悕雪并没有忘记。

倒是司马澄愣了一下,回到偏殿的路上,他算是理清了头绪,悕雪是从第二箭开始,身体有些不对劲的,一路上,司马澄问了悕雪身体的症状,虽然他不懂,但觉得,应该是毒。

“陛下言重了,能替陛下挡住灾祸,是这长弓的福分。“司马澄拱手道。

这时,悕雪为了撑着身体,将一只胳膊靠在了桌上,虽是掌心朝下,但沿着掌纹,似乎有什么东西渗了出来。

“陛下,您的手……“宁姑姑见状,不禁有些担忧。

“咦?怎么了……“悕雪一边着,一边将自己的手翻了过来,然后便听到了宁姑姑的惊呼。

悕雪的掌心,有几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司马澄也愣住了,忽然想起悕雪刚刚面色惨白的模样,立刻上前一步,捧住悕雪的手,然后对宁姑姑道:

“姑姑,快拿药箱!”

宁姑姑惊讶地捂着嘴,眼中尽是惶恐,呆站在那里,听了司马澄的厉色之言,才匆忙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去找药箱。

悕雪看着眼前之人替她忙里忙完,感动不已又有些不好意思,这次的登基大典已经受到了这么多帮助。

“陛下,还疼吗?”司马澄问道。

“嗯嗯”上扬的语调。

悕雪想没有的意思,只见司马澄忽然抬起头,面上带着一丝疑惑,悕雪便忽然意识到,这完全就是女子的话方式,于是赶忙更正道:

“不!不!不!已经不疼了。”悕雪使劲地摇了摇头。

这是刚才,射最后一箭时,悕雪为了让自己清醒,生生掐出来的,她的右半边还麻着,若不是宁姑姑看到,悕雪自己或许都不记得了。

司马澄按照军营里的方法,替悕雪清理的伤口,但悕雪拒绝了包扎,一会出去举行登基大典,新帝这么手上还包着白布,岂不是让人笑话。

之后,悕雪便催着司马澄,让他去门口守着,这边,在宁姑姑的帮助下,用最快的速度换上燎基所有的,赤金色的龙纹冕冠服。

五行相生,前朝认为自己属土德,而土生金,大豫则属金德,以赤金色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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