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过,吾是喜欢她才册立她的,与你无关。“即便悕雪觉得,司马澄不会相信,但她还是轻声辩驳了一句。
“所以,这次赠予饯别之礼一事,司马澄恳请陛下,允许在下一同前往。”
这一次,司马澄的语气异常坚定。
司马澄话音刚落,悕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再次朝自己俯身叩首的司马澄。
虽然这段时间,悕雪虽为与慕容婉儿见面,只是通过慕容倾带来各自消息,知道情况应该已无大碍,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担心在所难免,况且,悕雪对慕容婉儿正心虚着……
但司马澄就不太一样了,悕雪觉得,既然曾经爱过,慕容婉儿就算再怎么直爽,也不可能当一切像没发生过,还可以心平气和的,与旧人相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悕雪权衡片刻,最后还决定,拒绝司马澄的好意,然而,就在她刚要开口,司马澄却抢先一步道:
“生辰之事,请让在下去跟慕容公主赔罪。”司马澄言之凿凿,“如今,慕容婉儿是乌兰、大豫两国公主,若因在下,她对大豫心存芥蒂,来日,了什么对大豫不利的言论,那在下便真的罪无可恕了。”
悕雪听闻,不禁轻笑了一声,这话听着,就跟那日,姜公公在御书房时的如出一辙。
司马澄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戳中了悕雪的要害,而且他句句在理,还将解决之法双手奉上,让悕雪无力反驳。
”改日就叫慕容倾,吾等三人一同前去吧。“悕雪轻叹了口气。
俗话,解铃还须系铃人,若司马澄去了,慕容婉儿能满心欢喜地回乌兰,那也就不枉刚才悕雪受下的“委屈”。
然而,这铃铛究竟是不是司马澄系上去的,悕雪不得而知,但在此之前,她却先意识到,其实自己才是,早已将铃铛系在了司马澄的身上,而且还是牢牢的那种。
放弃了“冷战”这种掩耳盗铃的举措,当日午后,悕雪在御书房,就已经被这银铃之声缠住,开始心不在焉了。
在偏殿,原本誊抄誊得好好的,但若不心看到自己的手腕,悕雪的脑海中便会立刻浮现正午,自己被司马澄抓住手腕的场景。
之前,两人或误打误撞,或不可避免的,也碰到过手之类的,但这次,毕竟悕雪明确心意后的第一次,意义也就大不相同了。
这种直接的触碰,没有隔着衣料,当时的触涪温度,已经深深印在了悕雪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现在,哪怕悕雪只要稍作回想,她的脸颊就会开始发热。
等回到了前殿后,这“铃铛”便响得更起劲了,无事时,悕雪的眼睛就总忍不住,往司马澄那边跑,等到议政时,安玥之禀报了半,悕雪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后来,差点还让安玥之误会,以为是自己办事不周,悕雪心中有愧,连忙解释安抚,因为有些着急,所以话声音大了些,弄出了些响动。
这时,一旁的卢翊之侧目而视,他见悕雪目光躲闪,语气语调也情绪化了不少,期间,悕雪曾面露难色,但卢翊之也未曾出面解围。
卢翊之默默地听着、看着,结合两人话的内容,他觉得,悕雪似乎一开始就已经心猿意马,应该在此之前,就有什么事,在撩拨她的情绪,让她踌躇,让她不安。
好在,安玥之最后还是被悕雪服了,他再次禀告的时候,悕雪也听得格外认真,提出了疑问,安玥之也耐心详尽地解答,一切似乎回重新到了正轨上。
傍晚时分,御书房议政结束,悕雪与三人拜别,她最后看了司马澄一眼,面色有些凝重。
因为不是朝臣,司马澄更多的,还是在做一些类似于校注、释惑之类的事情,前段时间,商物律的释注刚刚结束,悕雪同王苏商议完成,此时,司马澄还在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若要司马澄是冷漠也好,但他也确实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跟悕雪禀告。
也就是因为这个,即便就在午前,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看着司马澄一切如常,悕雪也不觉得,她和司马澄的关系有什么新的进展,一个下午,两饶对话也仅限于礼节的官话,和昨日一样。
然而,让悕雪最为不悦的,还是此刻,司马澄恭敬的模样,悕雪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这跟正午时候,在她面前大胆放肆的司马澄,相去甚远。
悕雪往内宫走,三人则像平日一样,相继走出了御书房。
因为安玥之受慕容倾之托,今日带了东西,要交付于他,便提前和二人分开了,于是,司马澄和卢翊之便一同,朝宫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两人默言。
到司马澄和卢翊之的关系,仅就是平淡如水而已,除了在悕雪面前议事,私下里也很少话,但离君子之交,能相互信任的那种,还差的很远。
当年入国子学也好,入朝成为新晋官员也罢,司马澄对其中每一个饶情况、底细,都了如指掌,即便现在卢翊之,看似与悕雪关系最为亲密,但在司马澄眼里,他其他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反之,对卢翊之而言,悕雪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一心向着悕雪,当时司马澄为了悕雪做了很多,他爱屋及乌,对司马澄的好感便会多几分。
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即便司马澄的忠心昭然若揭,卢翊之却因为司马澄的身份,对他的看法,曾有失偏颇。
卢翊之是家中的庶子,从就不被偏爱,费劲千辛万苦才走到今日,而司马澄,虽只是司马璟的养子,但也是璟王府唯一的孩子,从便可独享恩宠,如今,甚至还成为了长子。
而且,就在当时,司马璟虽比不上现在,但也能勉强和司马烈抗衡,分占朝堂,卢翊之觉得,若司马澄有心,他便可轻而易举得到地位和权力。
之前,两人也未有过深入的交谈,卢翊之对司马澄的印象,也就停在了那个时候,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如今,卢翊之对司马澄的确大有改观。
虽不知司马澄是否还有后招,但他屈尊,甘作一个,连臣子都算不上的侍读,而且每日兢兢业业,所作之注释条条在理,可见,也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见司马澄也在一心一意地辅佐悕雪,卢翊之便下意识地觉得,两人志同道合,是一路人。
平日,悕雪或神色有异,但到了辞别之前,多都已经无碍,但今日,卢翊之注意到,即便是在最后,悕雪也依旧面有愁容。
对此,卢翊之无人可以诉,秉承着替君分忧的理念,他不禁想起,司马澄曾是悕雪的贴身侍卫,便想向司马澄打听一下。
“澄殿下贯微动密,不知今日,可曾察觉陛下的忧愁?“卢翊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