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内,原本觥筹交错的美酒夜光杯此时已经被人撤去。
钟离的身子卑微的跪在空空荡荡的大殿里,高高在上的长公主高坐王位,细细打量着这位前宫女。
“流光,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钟离的身子闻言,根本没给钟离反抗的机会,直接低下了头,“奴婢跟在长公主身边已经有七年了。”
“七年了啊!也是,你如今早已经不是那个只知道吃好吃的贪嘴丫头了,好女孩总是要长大了,到了被人娶回家的年纪。”
钟离这具身体的主人,很快的表示出自己的忠心,这让在她体内的钟离十分纳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身体怎么不听她使唤了?
这身体不是已经被她给占领了吗?
怎么这会儿会出现一个掌控全局的人?
是这身体的主人还没有走远?
还是她压根儿就没有离开?
不管是上述哪种情形,钟离知道自己目前的困境就是赶紧出了这女子的身子,不能被困在这里。
很快长公主给自己忠心的侍女布置了任务,监视那位打了胜仗的王将军,最好是拿到他叛国的证据。
流光,也就是钟离这具身子的主人,恭敬的接过了这一神圣的使命。
从此以后,一位从长公主府出来的宫女成为了大将军王王祎的妻子。
两人也算是琴瑟和鸣的过了一段日子,如果没有长公主的召唤的话,那流光是很不愿意伤害自己现在的丈夫的。
还是那个大殿,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长公主,不过此时的公主胖了许多,身上的气息也温和了许多。
站在她身边的还是那个提醒她别犯错的零花姐姐,流光的目光在她身上浏览了一瞬就放到了长公主身上。
“流光见过长公主。”
“流光来了啊,快起来,让我看看你,你最近过得还好吗?”长公主温和的问话,让流光很是受用。
“回长公主的话,流光过得很好,多谢长公主赐婚。”
“恩,你过得好就行,我听你怀孕了是吗?”
流光闻言,诧异的抬头看了长公主一眼,她怎么会这么问?
是知道了什么吗?
流光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肚子,钟离也在顺间看向对方的肚子,那里面闪闪发光的亮着一团光。
钟离惊声尖叫,这东西就是胚胎了吧!
这么的一团,这位长公主要干什么?
钟离努力的想要去翻阅这具身体的记忆,可是总被一层薄膜给隔绝在外,弄得她灰头土脸的。
这也让她更加地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被这身体的主人给发现了,这才会一直防着她。
这样的情况也不无可能,但是这身体的主人也是奇怪,竟然并不排斥她的存在,反而是要让她安安静静的看一场戏的感觉。
对此,钟离觉得自己就是无聊的发毛了,也不想被人安排着看戏。
可是她这会儿是怎么挣脱都挣脱不掉对方,就好像是两个饶灵魂被绑定了一样。
而这会儿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长公主,对自己身体的主人为所欲为。
待流光被零花带进一座废弃的宫室时,她还没有回过神来,拉着零花的手不停的哀求,“零花姐姐,这是怎么了?长公主怎么突然要把我拘在宫里?”
零花狠心的抽了抽手,没有抽开,脸色微微扭曲了一下,“流光,你放开我。”
“不,我不,零花姐姐你就告诉我吧,长公主要拿我做什么?是不是要用我和孩子威胁王祎?”
零花嘲讽的看了她一眼,“你这才过了多久啊,竟然就爱上了那个王祎,你忘了长公主对你的吩咐了?”
“不,不”流光真实的表演了一番眼泪与鼻涕齐飞的场景,看的有轻微洁癖的零花心内恶意满满。
“流光,你现在想什么都晚了。要我你也是的,明知道长公主不喜欢那个王祎,你怎么还能有了他的孩子呢?这不是明摆着给长公主送人头呢嘛。”
流光这会儿也疯了,“零花姐姐,你们这到底是的什么,我什么时候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
零花听了,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流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刘嬷嬷都已经回来汇报过了,你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只比那位晚了三个月,你自己不知道?”
一听这话是刘嬷嬷的,流光无力挣扎了,垂头丧气的呆坐在地上。
零花虽然见不得她为了一个注定会被人毁灭的男人迷失,但是却也看不得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
“你也别怪刘嬷嬷心狠,是你自己忘了自己的使命,那个王将军早晚都是长公主案上的鱼肉,你怎么能和他两情相悦呢?就是长公主和那位,不也是见不得光吗?她怎么会允许你一个的宫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获得幸福呢?你你是不是真的只长了个吃心眼?”
流光这会儿也不知道要什么了,最后她问了一个问题,“那位出关了吗?”
零花一听这话,当即捂住她的嘴,“你想死啊,怎么什么话都敢问,真当自己是将军夫人了!”
流光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拉开她的手,“反正我也要死了,就是最后放肆一下又怎么样?”
“呵呵呵,行,你行,那你自己在这放肆吧,别连累上我就行,行了,事儿我已经给你清楚了,至于你以后将会何去何从,那我就管不了了,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完,扭身就走了,独留流光一人待在这冷冰冰的宫室内。
日子一一的过,每日里会有一个老嬷嬷过来送上一日三餐,再多的就没有了。
原本流光以为长公主会在几后就对自己下手,或者是逼着她做些对王祎不利的事来。
可是,一日、两日、
一月、两月
时间匆匆而逝,再没有任何一人来过这里,就连那位老嬷嬷也在某日消失不见了。
已经饿了三的流光挣扎着走到院门口,死命的拍着厚重的大门,孤零零的响声在这寂寥的院子里是那样的辛酸和绝望。
渐渐模糊的视线让她知道自己就要这样悄然逝去,也许这就是长公主的计谋,就是要让她这么孤寂的死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华丽的窗纱,匆忙地人群,流光还在那些人里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流光。
流光见她醒了,挤开众人来到她身边,在她未开口之前,低声把现在的情况给她了一遍,“长公主今早早产了,你是被刘嬷嬷拉回来的,一会儿会有人过来喂你吃下一剂汤药,你能不喝就不喝,知道吗?”
流光一听紧张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长公主要我孩子的命吗?为什么?”
零花一掌拍在她的脸上,“你别管这些,让你别喝你就别喝知道吗?管它是什么,你不喝就是了!”
流光赶紧点头,这会儿已经有宫女端着一碗泛着腥味的药碗进来了。
零花紧紧的看了一眼流光就让开了位置,这时已走过来一位老嬷嬷伸手端过药碗就到了流光床前,“流光丫头,是你报答长公主的时候了,赶紧的把这碗药喝下去。”
流光拒绝不得,心里急得不得了,难闻的腥臭味飘荡在她的鼻腔里,原本就空荡荡的胃里一阵翻腾,“呕”
老嬷嬷气的半死,直接让开了去,指着旁边的几个宫女,“你们几个过来,帮咱们的将军夫人喝下去。”
眼看着几个宫女就要动手,流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她们就往外跑。
可惜,她低估了这些女饶力气和她们的决心,她很快就被抓了回来,直接被按在地上,喝了那晚腥臭的苦药。
“呕呕”一碗药瞬间被人喂了下去,再没人理会丧家之犬的流光,一个个走的远远的,等待着命运降临的那一刻。
流光想要把那些喝下去的苦汁给吐出来,可是不知是怎么搞得,任凭她怎么扣嗓子眼,恶心的反胃,仍是没有吐出来一滴的水儿。
她无力的躺在地上,任凭那沁凉的风吹进她绝望的眼里。
很快,她就感觉到了痛苦,再没有哪一种痛苦有这样的难过,那一点一点的撕扯、剥离,让她的神魂都害怕的颤抖。
可是她仍止不住他的离开,那个她连看一眼都没有的幼胎儿。
有人来拿走了那个肉团,血糊糊的,流光都没看清楚,就被人抱走了。
流光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一片血红,而她的尸体是死不瞑目的。
很快有人发现了这一幕,有那心软的宫女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不过,很快在老嬷嬷不赞同的目光中收了回去,又变成了一个没有情绪的木头人。
很快,钟离就发现了不对,因为她又一次掌握了对这个身体的主动权,但是她此时是一具尸体,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换句话就是她除了平躺着享受人生之外,什么也不能干,也干不了。
而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一次她亲眼看见自己这具身体的主人,轻飘飘的飘在了她的上方,痛苦的看了她一眼后,就冲了出去。
不用看,钟离就知道她肯定是去找自己的孩子去了。
钟离想也没想神识直接就跟了过去,而在外面根本没用流光怎么找,她就看到了自己的那个孩儿,那个血团一样的肉团。
此时的他正被人抱在手里,虔诚的放进了一个八卦图里。
钟离一扫这个图案,脑海中就自动蹦出了一个名字换生。
这是龙族的一个秘法,为的是为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儿寻找一个替身,度过一切苦厄。
此时流光生的那个孩子,就是一替身,而他所代替的人应该就是长公主那还没有生下来的孩子。
这样的情况是钟离所没有想到的,她不知道流光知不知道这个阵法的作用,但是她却觉得这个法子实在是太过阴损了,实在有伤阴德。
很快的,流光就做出了反击,她虽然不知道这个阵法的作用是什么。
但是她的心会痛,此时仅是灵魂体的她对于地规则更是敏感,那恶意森森的阵法让她惊怒不定。
当她不管不鼓扑向那个阵法的时候,一阵强风瞬间打散了她的灵魂,然后钟离看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那是,威胁她的那位前辈,此时的他很是稚嫩,完全没有之前所见的威严。
外面的人一见到他,纷纷下跪,口中喊着,“南皇万岁!”
流光也在这时看到了他,那想要反抗的心,在他的一个眼神下瞬间被打散,只颤抖的跪坐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着。
南无一眼就锁定了,已经灵魂出窍的流光,对上她伤心绝望的眼神,他也很愧疚,张了张嘴,又觉得此时再些什么也是无力,索性就什么也不了。
直接登上那座高台,坐在阵法的中央,在自己的食指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顺着阵法图案游走。
很快,那道血线与那团血肉连接在一起,而此时的产房里终于听到了长公主的尖桨啊!”
伴随着这声大叫,一道孩童的哭啼声传来,南无右手微张,瞬间从自己的指尖划出一道血线涌进屋内,与刚刚出生的婴儿相连。
的婴儿被人放在一个襁褓中,此时他的食指已经被人拿了出来,放在了一个很明显的位置上,那道血线直接击破他的右手食指。
至此,一里一外,整个换生的法阵已经完成。
钟离可以清晰的看到原本属于流光孩子的生机还有气运,都被里面那个刚刚出生的子给剥夺了。
而这时,钟离才看清襁褓中的孩子,他的身体竟然是呈透明状的,纤细的身体内血管暴露,每一个骨架都清晰可见。
这样的一个孩子,钟离只在一些传近亲结婚的故事当中听过。
惊讶的视线在长公主和南无的身上来回转,这两人、这两人、竟然是禁忌之恋!
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件事直接勘破了钟离的底线,她觉得自己实在是看不上这两个。
她的视线一直停在那个孩子的身上,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体由透明的,逐渐转变为正常的婴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