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鹏山仿佛想起了那个雷雨滂沱的夜晚,漆黑如罗刹地狱,身上是不断倒下的兄弟,只有复仇信念支撑着身体不断挥动手中的大刀,脸上身上都是水,分不清是血水还是雨水……
偌大的厅堂一时陷进了死水般寂静,宁逸安观察着众人表情,没有再说话,拿起茶杯又喝了口茶。
半响,大当家反应过来,眼里蓄起危险的戒备,声音沉重而喑哑地说:“齐亮将军和他手下各将军都是英雄,英魂不散,值得我们敬佩。只是不知道宁兄弟提起此事有何用意?”
宁逸安紧紧盯着大当家,双眸亮如暗芒,一字一顿地说:“宁某人来此只是为了确认,那三位副将过得可还好?”
大当家,二当家和那瘦高男人唰地站起来,二当家双目通红,指着宁逸安粗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就吓了一跳,宁逸安沉了声音,语气激越地说:“齐亮将军生前最为得意自豪便是那三位死里逃生的副将,喻天将军用兵如神,排兵布阵滴水不漏;赵炜将军力大无穷,有开天辟地之势;阮玉生将军是军中智囊,卜算阵法无人能出其左右。他们都是这世间万里挑一的人才,是国家的栋梁,他们的天地不应只是彭孤山,而是天下苍生!”
大当家面沉如水,手握成拳,青筋暴起,似在尽力压制心中波涛,说道:“你究竟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乌风寨可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西就心中震惊,还在消化听到的东西,又听得宁逸安说道:“宁某人是宣王爷幕僚,现在华钰将军麾下领职。此番前来主要想为宣王爷和华将军传话。”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继续说:“大当家不妨先把华将军要说的话看完了再说。”
大当家面色如墨,听到华将军名讳有一丝晃神,没有拒绝宁逸安递过来的信,打开了静静看着,屋子里又一次陷进了沉默。
两页纸的内容大当家看了很久,然后递给二当家和三当家,两人匆匆看完都一脸震惊,脸色有着不可置信的激动,还有隐隐的渴望,转头看着大当家。
大当家恢复平静,看着宁逸安,脸色晦暗不明,说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宁逸安似乎不觉得意外,微笑着说:“请大当家认真考虑一下,不用这么快给我答复。这毕竟关系到整个乌风寨的未来。”平静的话语里暗含针芒。
“我……”正当大当家还想说什么,外面却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
“大当家,不好了!大当家,不好了!”
大当家皱眉看着外面,没有急事手下的人是绝不会随便闯入议事堂的。
“三弟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大当家沉着吩咐。
三当家快步出去然后马上折返回来,脸上又惊又喜,说道:“大哥,大嫂羊水破了,要生了!”
那大当家一听,脸上表情瞬间脆弱,一脸担心地问:“羊水破了?大夫不是说预产期是两天后吗?怎么那么突然?兰儿现在怎么了?要不要紧,稳婆找好了吗?安置好了吗……”一边说着就要往外走,走到一半才想起还有客人,忙说:“这件事以后再商量,我媳妇要生了,你们自己先好生安置……”说完人影也不见了,留下一室安静。
西就愣住,这什么情况?
上一秒还是冷峻严肃的冰山大叔,下一秒就变成了的痴汉傻大个,说得就是大当家了吧。
宁逸安也没想到这个转变,揶揄说道:“果然是铁汉柔情,没想到大当家也有这一面。”
二、三当家陪在一旁尴尬笑笑,他们大哥面对万马千军都面不改色,可一旦说到自家媳妇就像小绵羊见着大灰狼,可大嫂明明温柔贤达,哎……
三当家建议道:“要不我准备个房间,二位先休息一下,这女人生产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宁逸安笑笑:“无妨,我们也过去看一眼把,若夫人无恙,我们也好安心。”
“是呀是呀,我们也去看望一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西就凑热闹道,只是也不想想人家女人生产有两个大男人什么事?一时在场其他人脸色都有点怪异。
毕竟是好心,二人不好拒绝,就带着他们过去了。
去到产房门口,正一阵人仰马翻。
“啊……啊……”
女人阵痛的呻吟声阵阵传来,闻者心碎,大当家满脸心痛就要往里面闯,可手下的人死死拖着他说产房污秽,进去了不吉利。
大当家暴跳如雷,“我媳妇给我生娃娃,明明是大喜事哪里污秽?你说的什么鬼话,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下面的人也觉得此时不该跟自己老大讲道理,只是不断应诺着,但还是拖着不让他进去。
进不去,大当家只好在外面放开嗓子嚎,毫无大当家风范,“兰儿,你不要怕!我就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情让丫鬟出来跟我说,这群兔崽子不让我进去,兰儿,你有没有听到~~到~~”
二、三当家看着自己大哥这样,深感丢脸,觉得得在外人面前维护一下他的高大形象,欲盖弥彰地对西就和宁逸安说:“呵呵,大哥平时不是这样子的,这是大哥第一个孩子,他有点激动,呵呵,很激动……”
西就好笑,却也佩服,认真说道:“大当家是至情至性的人,不然你们也不会如此信服他。”
二人深以为然。
话说那大当家听着自家媳妇的惨叫声,又不能进去探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口走来走去,不断往里面张望,恨不得把房子盯出个洞来,还时不时趁别人不注意就往里面闯,每每被里面的婆子赶出来。如此忙碌的大当家根本没注意或者根本没有心情注意西就他们二人过来了。
宁逸安看了看大当家对二三当家说:“不用担心,大当家做事有分寸的,不然以他的武功区区几个人怎拦得住他?”
二人点头如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