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 蛊之往事(1 / 1)我是胖嘟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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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椹此人,老爱讲些莫名其妙的话,刚入住客栈时也说了些怪言怪语,活跟先知一般,改日得偷空瞧瞧他的耳朵是否比普通人的长。

且不管尧椹说的什么,两人扯着吃饱餍足的白无醉回了房。

如愿拿回生葫芦,本该高兴的。祁潋却一直紧绷着脸。燕巫心也只好努力闷着脸,决不表现出一丁点轻松情态来。

后知后觉的白无醉异常愤怒,骂骂咧咧了许久,“那姓尧的真不是个东西,小师妹这样的娇花都下得了手,我呸,我不会放过他的!”

燕巫心有自己的想法。与白无醉先前的态度一样,她同样不想立刻回山。白无醉是真正留恋中原的吃喝游乐。她则是放不下探寻梦的真相。不找出根源,她这辈子怕是不能好好睡个觉了。再则,她不忍回去让师门长辈继续为她奔波劳累。

往后的日子,只想做天地的一只孤独的燕子罢,随处寻个避风之处,生死煎熬,寻梦前生。

所以,她得想法子请得两位师兄先回去。

祁潋见她低着头,不由得柔声安慰,“小师妹,你别怕,我一定带你回去,求师门长辈替你救治。”见她似乎十分低落,心里也难受起来。不知尧椹给的什么毒药,也不知道小师妹此刻是否受着折磨。他很想找尧椹算账,却又怕耽搁时间。还是先回山,只要带了她回去,云影师伯应该有法子替她解毒。

听得祁潋的决心,燕巫心的愧疚越发深,但她只能咬紧唇瓣,把头往下垂,装成鸵鸟状,让他自言自语。

祁潋一合计,还是按照说好的计划动身赶路,他得去准备马车干粮一系列的事宜,匆匆忙忙的拉着白无醉走了。

燕巫心垮着腰向前靠在方桌边沿,单手托着腮思考。如何才能诓骗得两位师兄呢?论智力,她比不上大师兄,耍小心眼,怕是瞒不住。论体力,她又比不过六师兄,六师兄的轻功很好,木关山年轻一代里没人比得过,当真不顾师兄妹情面,仓皇偷跑,怕很快被六师兄逮回来。

怎么办呢?

大师兄最疼她了,要不装晕?以往晕的次数不少,大师兄情急之下应该会信。不对,不对,大师兄准备的是马车,晕过去还是能躺着回去。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好方法,她仰头长长吁气。先丢到一边去吧,眼下得看看她的宝贝如何了。

燕巫心摸了摸腰间,小心掏出一物,正是自尧椹处拿回来的浅墨小囊。她急切的打开,从中摸出一物,莹莹绿意的蛊身蜷缩着,触手冰凉,略微绵软。

许多日不见,它的颜色暗淡了。冰蚕大小的身躯削减了许多。燕巫心轻轻抚着它,咬破左手食指,伸到它的嘴边,蛊虫寻了味道吸吮着。她叹了口气,放下了担心。幸好,生葫芦无恙,没有遭到尧椹那厮摧残。

这只生葫芦得来不易。那一年木关山罕见雪灾,山上的植被封在厚厚冰层下,高大的灌木裹满冰凌。只长在山腹祭坛周围的绿绒铁葫芦藤,随着交缠的乌轮木陷入了沉眠。她的师长们迫切希望找到一只蛊卵,以此遏制她的难眠之症,可他们不能冒着侵犯神灵之罪,震开所有树藤的冰雪,去找一只依存绿绒铁葫芦结卵的蛊苗。

师傅与云影师伯徘徊数日,细细盘查每一棵树,希冀从参天的藤蔓中,找到一张卷起的叶子。

大雪连下一月有余,势头不减,漫天飞舞的雪花迷人眼,冷冽的寒风似刀斧直突突的冲人乱砍,最可恨的是藤蔓上的寒冰不断加厚,像被施加了一层又一层的结界,肉眼难以看透进去。

那个冬天犹如跟他们过不去,一日日的寒冷冻住所有人的希望。方才八岁的燕巫心睁着眼,虚弱的躺在后山的地热洞里。她已经十日没能合眼,两眼一闭旦上,火光和鲜血就围着她,拉着她沉入梦魇。

其实如今的燕巫心已经想不起这些事了。说起来还是孝生师姐意图打击她,一时口快翻了出来。师傅似乎要求师兄师姐们禁言,不许吐露与她知道。孝生师姐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慌忙跑掉。十岁的燕巫心傻愣愣的寻到师傅跟前探问,想要知道后续。

她的师傅云禹素养极高,教育弟子十分顺从自然天性,有问必答,引以正道。对于她的提问,他略微沉吟,便娓娓道出。

似乎山中的神明认为小小的她过于可怜,给了她一抹生机。就在云禹颓然放弃之时,上山送饭食的祁潋,不小心被祭坛边上的石碑绊了一跤,脚卡在里面。待得云禹扶他起来,才发现石碑深埋的一角踏出了一个洞,低头往里一看,一层松软的枝叶掩埋。正是绿绒铁葫芦的叶片。

云禹小心扒拉几下,居然翻出两枚蜷曲的叶片,隐约能看到小小的白色卵茧。一瞬间,他忍不住喜极而泣。

云禹回来闭关一天一夜,出关后马不停蹄,顶着一张憔悴的脸,给她送来一小瓶丸子,黄豆大小,玉雪般色泽,很是可爱有食欲。这是她后来想象了很久,才铭刻在记忆中的丸子的模样。

她开始服用药丸,渐渐的便能浅眠。大约休息了三日,自己走出了那个洞口。从此慢慢长大,噩梦虽则依然缠着她,却也没那么害怕了。

另外,陪伴她的还有这只生葫芦,师傅让她每三个月用鲜血喂它一顿。等到她十八岁,这种生葫芦便能完全成熟,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对了,那一年似乎她在山上摔了一大跤,磕破脑袋。孝生师姐后来总是笑话她,说她摔成个大傻子。

生葫芦美美饱餐了一顿,顺势爬上她的手心,蜷缩起身子,安然睡了起来。

燕巫心轻轻地点了点它的小脑袋,笑骂道,“懒东西。”将囊包拿了起来,翻了翻铺垫在里面的草心棉,便小心的将它放了进去。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如今无事可做了,似乎又得思考诓骗大师兄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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