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怅乘说的很简短，没有过多的表情。

花子做出了解的样子，有些夸张的绷直了嘴巴拉紧着眉毛，点点头颤着身子。

怅乘并不打算告诫花子离自己远一点。

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怅乘开始除却自身的限制，显现出真实的形态，以此来迎接这个世界曾经的审判者。

花子“肉眼凡胎”自然察觉不到这其中的变化，搓着手仰头观察着面前的尸山，瞅了半天也瞧不出什么名堂来。

而这边的怅乘早已显露原形，宛若一尊雕像，高大又美丽，但却是冰冷的。

伴随着亡灵苏醒而来的，是如潮的冲击，仿若私自打破平衡，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惩罚，花子毫无防备的接受着这一切，双眼里在一瞬间看到无数个沧海桑田，日升月落，还有遗落在时光之中的审判之声，那些曾经出自申地神明之口的话语，重重叠叠，离得遥远却一字一句的震撼着胸口。

花子打开冰蓝色的眼睛，围绕着尸山的亡灵也在这一刻苏醒被召唤，自此与远古神明的话语附和，诅咒，怨恨，怜悯，大小不一的声音，长幼不齐，混合在一起，用来回应生者对他们的强行召唤。

这一刻对花子没有任何威胁，但是他还是感觉到害怕，腿部发软，站不稳跪了下去。

一神一人，一立一跪，都望着相同的方向。

“你不该将我唤醒。”终于在一片混乱中，沉稳的女声响起。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申地神明吗？花子跪在地上，用手支撑着地面，瞬间就明白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怅乘隔空“抓起”瘫在一地的花子，带着他飞上尸山之顶，与申地神明平视。

“该不该，是由我说了算的。”怅乘回道。

花子由于被怅乘限制着，不得不全程与神明对视，出乎他的意料，这位申地神明竟然拥有着明显的女性形态，他一直以为所有的神都是雌雄难辨的形态，还有一个令他惊奇的是，她的眼睛竟然不是空洞的？花子想要看的更清楚一点，但是无论如何他怎么努力，都无法集中精力去记住她的容貌。

过了一会，花子才惊觉这是为什么，原来那张脸是自己的脸！

这个发现着实吓了他自己一跳，还未等他开始自我幻想，就听见脑海中的女声道：“每个看到都是自己，辰将夕，没有想到我再次苏醒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就像很久之前一样。”

花子心里奇怪，什么很久一样？他刚想张口问，脑海里就提前响起了声音：“你不记得？”花子心想当然不记得，如果这么算的话他应该是活了多久了？你们都死了多少年了都！

女神全程没有张口说话，在明白了花子的所想之后，眼睛终于转向花子，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只是一下，就移开了视线，开口对怅乘道：“确实如此，你需要我做什么？”

怅乘回道：“就做你们之前做的事，只不过是完全遵从我的意志，你们也只能如此。”

女神眨了一下眼睛，无奈笑了。

“还有一件事······”怅乘终于想起花子来，将花子拉近，道：“为什么他还可以活着？”很显然，如果是人类的话，无论在身体上进行何种改造，都不可能在刚才复苏之际留下全尸，所以这个辰将夕一定非同一般。

听后，女神再次把目光落在花子身上，凝视了一阵子，才移开目光回道：“他不属于申地，除此之外我也不清楚。”

怅乘怀疑的眯了眼睛，反问：“这可不像是申地神明会说的话。”

女神道：“你也明白，我们本是应该消失的，这个世界怎么还会给我多大权利呢？”

“从此以后，我给你们权利。”怅乘将信将疑，将花子甩回了地面。

“如果想要实现你的意志，留着朱怀在这个世界乱来可不是个好事，他从来都是人类的公敌。”女神建议。

“不愧是申地神明族，做起事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不用你劳心，所有的申地神明我都要留着，我要让你们亲眼见证这一切！”

女神：“东方我们无能为力。”

怅乘：“只需要你们控制西方即可。”

女神不语，随后问怅乘：“你在我的脸上看见了什么？”

怅乘微昂起额头，回道：“万物众生。”然后留下三枚红色的葱聋果实，离开了。

看着面前的果实，女神微低眉，自语道：“说谎者，已经分不清自身了。”

辰地外边界。

“辰地就是龙类的栖息地，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你会不知道？”板娘对朱怀的疑问很不理解，这个恶魔怎么处处显露着没世面。

这还真不能怪他，想当年他可是上蹿下跳，除了大陆外的汪洋他哪里没有去过？只是死过去的时间长了些。

龙类再怎么有灵性，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傍身，终归是畜生，没有任何理的约束，是对任何平衡的威胁。

“这么说，现在的辰地不是由主城掌控？”朱怀又问。

“怎么会，一直都是主城啊，龙类听命于主城。”

龙类竟然会听命于别人？还是人类？朱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忙道：“为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

朱怀虽然不插手神明族的事务，但是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基本的道理的，他知道龙类与申地神明族分割势力，之所以保持了长时间的稳定，还是遵从了这个世界的平衡法则，直到申地被灭迹。

之所以这件事一直是一个谜，就是不知道这个平衡是如何被打破的，从而使这两股力量中的其中一方彻底被追到家门口被消失。

“辰地······”朱怀立刻就意识到了辰地在这里的微妙位置。

看来这辰地他是进不去了，有龙类坐镇，搞不好他会再死一次。

就在这时，板娘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是属于她的，从辰地内部发出转瞬即逝，但是里面的讯息却是简单明了——辰将夕被指控，未明去向，速来，辰世青。

“辰将夕好像不在辰地。”朱怀是为了将铃铛交给他才来辰地的，这么看来是白来了。

“啧啧，这小子有我当年的风范，来无影去无踪的~”

难道他就不觉得这样很麻烦？板娘永远也搞不懂这些人的想法。

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许多事情也逐渐让朱怀上了心，他记得在辰地外缘的一个岭子里，嗅到了花衣含苞的味道，花衣是他自己亲自造出来的玩意，这种在活人体内这么乖巧的含苞待放的样子他从来没遇见过。

或许这种情况在之前有过，但他玩心太大并没有注意。总之这次他是注意到了，就打算搞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