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停着许多马车，最临近宫门的是一辆双驾马车，繁复的雕刻在木壁上隐隐显现，一个精致玲珑的小灯照亮了车门，上面刻着弯弯绕绕的不知名花草。

见沈饶出来，车夫把车板上放着的小矮凳拿下来。

“将军。”他躬了躬身子。

沈饶上了马车，道了一句，“走吧。”

车夫拉起缰绳，调转马头，马车向着将军府行去。

一路上都是车轮子与石子路碰撞的声音，途径高府门前，沈饶撩起帘子，向外望了望，高家大门被黄纸封条贴住，牌匾已被拆去。

他收回眼神放下帘子，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沈家处于原先萧无央的长公主府，北都皇宫重建的多，剩下的宅子倒是没有什么变动，当年陈殊念在沈家有功，便将这个宅子赐给他们了。

侍卫早早的在门口等着了，沈饶下了马车看见侍卫，两人对视一眼，他平静的走在前面，侍卫跟着他走。

路过前厅，沈老将军还未睡去，沈饶问了安，绕过九曲回廊，又走了一小段路才回到自己院子。

两人朝着书房走去。

“什么事？”

“有一封从晋国来的信，是给您的。”

沈饶皱了皱眉，脚步反而慢了下来，“我爹不知道吧？”

“老将军不知。”

沈饶松了一口气，他从侍卫手里要来信封，看了看，觉得信封与以往的有所不同，他迅速拆了信，这时也已进了书房，侍卫将门关上。

沈饶看完面色平静，对着烛台一点，将信纸放在铜盆里烧了个干净。

“你先出去吧。”

侍卫抱了抱拳，退了出去。

他拿起笔，着墨开始写信件。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高洋，他实在了解。从小被他视为长兄视为英雄榜样的人，在关键时刻还是叛了国。

父亲站入陈殊的队列，在他意料之中，可是高洋，他猜尽所有人，也永远不会想到他。

翌日清晨

客栈内官员少了许多，翰都治水之事已然成功大半，只剩明日各县将实况记录册带来，司马奕一行人便可回去。

对于客栈内忽然多了一个人，也没有人有过多疑惑，赵再霄实在不担心会被人看出来，他在魏国行的是军师一职，平时只在营帐里待着。

露鸠拿着一些纸张径直往楼上去，季昂开了门。

露鸠见赵再霄在，倒是不知如何开口，待司马奕道了句无事，她才将纸张放在桌上，“据查证，当日来刺杀高将军的应是陈国邕王手下的人。”

司马奕拿起翻了翻，颇有兴致。

“但属下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赵再霄问。

露鸠顿了顿，“陈国文帝与邕王是亲手足，高将军是梁国旧臣，一向主张两朝将臣交好，所以高将军在文帝面前，算是红人，那邕王为何要杀高将军？”

“怕是邕王与文帝面和心不和。”

赵再霄看了季昂一眼，“应该不会，满朝上下，据说文帝当年为了救邕王，差点废去一条手臂。若是如此，倒该说不通了。”

司马奕挥了挥手，让露鸠先出去，慢条斯理的布下一颗棋子，“这条消息来的太容易了。”

“难道对方是想嫁祸邕王，让高将军知道，邕王要杀他？”季昂道。

赵再霄摸了摸手中的棋子，润色极佳，“也许是邕王想让他知道呢？”

司马奕将棋子一骨碌放入棋碗，“既然走进了死胡同，那不妨去告诉高洋，或许他什么都知道。”

“又输了。”赵再霄看向季昂，“换你，这次我要好好观摩他的棋路。”

“我？我也不行的..”季昂摆了摆手，欲要退缩。

“堂堂将军，怎能不战而退呢？”赵再霄退了一步，站到季昂后面。

季昂咬了咬牙，“来便来，你看仔细些，我虽下不过他，但肯定比你好些。”

赵再霄笑笑，坐在原先季昂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