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五章(1 / 1)闻邱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入夜了,月笼着星河,夜色却很凉。

元府里一阵风刮过,只留下一层阴翳。

院内摆了些箱子,而元震青正迈着脚步朝后院走去。

婢女甚至来不及禀报,就见老爷闯了自家小姐的闺房,将人提出了屋子,一把扔在院子里,抄起鞭子就要打。

阿着死死护着,身上被抽出了血印。

元安撑着地,艰难起身,“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让爹爹如此动怒。”

“孽障,你竟还有脸面喊我爹。”他狠狠挥手,鞭子打在元安的发饰上,精致小巧的发钗飞入院子里打理好的丛林中。

元安坐着不语,只是一双眼倔强的看着元震青。

元震青瞧着又是狠狠一鞭,“你私自赠礼,毁了一桩亲事你可认?”

“女儿认。”

“你可知我为了这件事里里外外忙了多久?”

“女儿知。”

元震青一鞭入臂,上好的衣料破损,中衣露了血色。

“你可知这门亲事若是结成,我元家便可在这大晋国土牢牢占据一席之地?”

“女儿知。”

元安吃痛,却紧紧咬着唇,不讨饶。

元震青眼中满是失望,他不知,从小悉心教导的女儿怎会成了这么自私的人,行为举止怎会如此冲动。

院中默了一瞬,只听元安微弱的声音,“爹从来没有想过...问问女儿的想法。”

元震青敛了眸,也是顿了顿。

自懂事起,她便活成了行尸走肉,要听话,要乖巧,要做大家闺秀,要成为翼城才艺双绝的女子,要嫁最有权势之人,要结交家世好的朋友,要一步步往上爬,光耀元家门楣。

她有一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姐姐,为了一个男人险些抗旨,为了自己的安宁日子要与家中决裂。

她有一个不成器的哥哥,日日混迹街边,与混不吝的纨绔们喝酒赌博,三夜归家一日。

她的婚姻是一场赌博,就像哥哥在赌桌上,毫不犹豫的扔出银子,随意喊了句押大,接下来是生是死,都在那骰盅里。

姐姐入了宫,再没出来过,她想,以后便更不可能出来了。

哥哥追寻浮华生活,自不会一夜之间回头。

一时,她成了元家剩余最优良的砝码。

她并非牲畜,亦有自己所思所想,可为了家族大义,为了这吃人的权柄,她把自己藏在皮囊里。

古往今来,女子皆是盲婚哑嫁,权贵家的女子更是如此,牺牲自己的一生,沦为一颗棋子。

从前她不觉得如此行径有何荒唐,可直至姐姐入了宫,性情大变,从一个明朗聪敏的官家贵女子,成了宫中权谋的牺牲品,乃至元氏一族的踏脚石。

她瞧见隔壁府的姑娘早早出嫁,往日音容笑貌不现,面色憔悴,浅笑应付他人。

不得不说,她怕了,可更多的是由内心攀至全身的荒凉,难道女子合该如此?低声下气,了全此生?

不行,元安懂事的早,却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她知道顶撞父亲的后果严重,可她却也不得不试一试。

她怎么甘心,让自己活成那样,伏低做小,凄苦一世。

她至少要寻个合眼缘的,能同她认认真真走过一世的人,晚些寻到也无妨,寻不到也罢了。

至少日后的日子能过得喜乐,便够了。

她不要变成母亲这样的,曲意逢迎。不要变成姐姐这样的,活的像个木偶。

她朱唇动了动,正想说些什么,元震青这头却泄了气,将鞭子扔下,负手离开了。

元安阖眸,听着阿着关切哽咽的语气,笑了笑,“...赌对了。”

姐姐性子烈些,还未入宫前与父亲隔阂已深,而父亲惯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若像姐姐一样,怕是早被打死了。

儿女情长,终归是挡在权势前的绊脚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