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行言飞快赶回灵车的位置后，和两女一同吃过饭，便去打坐休息了。

次日，三人一大清早就启程，时至午时才停下，一路无事。

在三人用膳时，一个满脸灰的小男孩突然从车窗中探出头来，叫道，“好香的蚌肉味啊！”

慎行言听后笑道，“来，你尝尝看。”

说着，他用灵气托起饭盆中一块婴儿拳头大小般的蚌肉，送进了小男孩嘴里。

“社社@#（谢谢老爷）”小男孩吧唧吧唧地嚼着，不一会儿，他却一口将这肉吐在手中，塞进了口袋里，他一边摸着自己的大黄牙，一边心有余悸道，“这肉闻着香，吃着却这么柴，怎么都咬不动。”

这蚌生前可是仙武境二重，即使是已经处理过了，也不是一个初入锻体境的小屁孩能咬得动的。

“看来这孩子注定没这福分啊！”珂儿在一旁感慨道。

小男孩露出两排大黄牙，笑道，“嘿嘿，我嚼不动这肉，但我爹肯定能嚼动，我带回去给爹吃！”

说完，他就跑开了。

几人也没在意，闲聊着吃完饭，就午休了一小会儿。

正当三人准备再次启程时，一个老人却提着之前那个小男孩飞快从路侧边跑了过来。

老人来到灵车前，隔着车窗对着车内三人行礼道，“三位大老爷，我是前面诸家村的村老，敢问三位老爷来我们这里是做什么的？”

“途径此地，暂停休息罢了。”

“哦！原来如此！不知三位老爷能否在这多等一会儿，我们村的泥腿子们就在后头，很快就能赶到这了！”

“他们来干什么？”

“老爷，您不用和我这样的乡野村夫装傻，能开着如此宽敞的大灵车到这种地方，除了牙人和大宗门招弟子的长老，还能是啥人？”那老头瞪眼道，“仙长你修为高深莫测，却长的如此年轻，一看就是大宗门的长老吧，而您身边这两位，想必就是跟着您一起来招人的弟子了。”

确实，灵车的速度只和先天境匀速奔跑时的速度差不多，再加上这世界上有众多能储物的法器来装送货品，故而这灵车除了运送大量低等级子弟以外，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灵车最大的购买群体，其实是那些家境一般的富二代官二代，他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买不起飞舟，只能买一辆灵车装装排面。

可是，他们会开着灵车到这种穷乡僻壤来吗？所以在老人看来，眼前三人就只有可能是前两种了。

他又怎么能想到，眼前这个修为高深莫测的仙长，其实是个脑子有坑的，只是单纯地想出来自驾游罢了。

“嗯，老人家你说的不错，但我真的只是出来随意逛逛而已，而这两位是我的家眷！”慎行言摆头否认道。

“仙长，我知道像你们这样的大宗门，都是去城中的大贵族家中招人，根本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小村子。但我只求您多留一会儿，好好看看我们村的年轻人，万一有哪个孩子天赋异凛呢？”说罢，老人就跪了下来。

慎行言严重怀疑这老人是看书肆中自家爷爷的话本看多了，当年自家爷爷就是这样，一个大宗门长老准备去金陵招生，碰巧经过了爷爷居住的村子。当时村里也有一个老人推断出那人是去大城市里招弟子的，便恳求他多留一会儿，看一眼村子中的年轻人。宗门长老被老人磨的不耐烦了，只得假意答应，打算等村中人聚集后，随便看两眼，告诉这里没有符合自家标准的子弟就离开。谁成想他这随便一看，还真看到了慎泽清这个有封号之资的天才。

这个故事如今流传在大街小巷的瓦舍勾栏之中，深受广大听众的喜爱。

或许第一个这么做的会让他人感动，但第二个只是模仿而已，并没有太大感触。

就像自己前世那些音乐选秀大赛，第一个卖惨的或许能得到导师和观众们的同情，但后来再说也只会让人耳朵起茧子罢了。

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人群，他觉得和这老人说不通，只能如此说道，“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是个牙人！”

“您是牙人？”他反问道。

“对！”

“大家伙！这是牙人，快过来！”他对着远处一大群牵着孩子过来的中年人叫道。

只见那群人非但没失望，反而更加激动地飞回道，“来了来了！”

“马上就来了！”

。。。。。

“为何听到我是牙人，他们的神色反而更加激动了？”

“大老爷，看得出你从小便过着富裕日子，没见识过凡间疾苦。像我们诸家村这样的小村子，粮产向来不足。而上面的人征收苛捐杂税，下面的地主又加收各种名目的租金，就是一人种二三十亩田，也只能饿不死人罢了。想要荣华富贵，却是永远没指望了。我们这附近的村镇，向来都将卖孩子当做一件大好事。卖掉一个小孩，家里就少一张嘴吃饭，还能拿到贴补家用的钱。而对于那些被卖掉的孩子来说，留在乡下也只能一辈子困死在这里。若是能被卖到富人家做家仆，那也算是一种出路。运气稍好些的，给那些年幼的富家公子小姐当贴身仆役丫鬟，等富家公子小姐长大后，会娶身边异性的仆役丫鬟为妾，视同性的仆役丫鬟为挚友、任其为家中管事管家的大有人在；运气更好些的，能有些算账管理上的天赋，还能被主家送到庶务学院培养，最后被任以重要职位也不是不可能；运气再好些的，被检测出修炼天赋，被主家当做家族护卫培养，最后成为家族执事长老公的人也是有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时候若他们还能想起家里人，风风光光地回来，才有脱离这祖祖辈辈种地的困境的可能。”老人耐心地向慎行言解释道。

只是，老人并没有说若是运气不好会怎么样。

听完老人的话，慎行言终于知道这个世界和他原先世界的古代有什么不同了。

这个世界的人族体质要比原先世界的人好上太多了。乡下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种田，城中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做工。

再加上凡人的身体素质普遍好，怀孕率、婴儿存活率都相当地高，这就造成了乡野间的百姓子女普遍多于所需的窘况。

那些多余的孩子即便从小干活种地也不能为家中多带来一份收入，相反，还要多一张嘴吃饭，会让家中越来越贫穷。

“主人，要不我们买几个丫鬟吧？”玥儿听老人说得都快流出泪来了，很是感动。

“那你们俩挑几个吧，挑好了商量好价钱后我来付账。”慎行言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