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下午,结束补课的辛媞回到家发现没人,顺手把书包往地上一甩就整个人四仰八叉倒在了沙发上。
“太累了…”辛媞由衷怒吼。
自从白简宁知道辛媞要好好学习以后,这每个周末早上下午都是补课,辛媞基础弱,补课是不错的选择。
可是一连七天连轴转辛媞也实在有些吃不消,其实辛诚儒有跟白简宁和辛媞聊过,他还是希望辛媞能有更多的时间休息,可辛媞便是个固执的人,而她想上的学校专业分数有极高,只好一直这么坚持。
辛媞向来是个能吃苦的人,可是北方天气越来越冷,补课来回的路上也越来越费劲,辛媞又不爱运动,此时好不容易挣扎着回到家,家里暖和的让辛媞直接倒在沙发上就昏昏欲睡。
就在辛媞刚刚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白简宁正一脸灿烂笑容带着骆屿年从二楼下来。
“白阿姨,真是谢谢你。”骆屿年笑着对白简宁说道。
白简宁一听笑得更开心了:“嗨,没事儿,都是自家人,你妈妈也真是客气,来就来,还让你带礼物,真是……”
说话声在白简宁看到倒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辛媞是嘎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
知道骆屿年轻轻笑出了声,白简宁才尴尬的朝他笑了笑,随即立刻冲上去想叫醒辛媞。
辛媞的睡姿实在不雅,整个人趴倒在沙发里也就算了,一只脚还直接搭在了沙发背上,白简宁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是冬天,要是夏天,辛媞在穿条裙子,这情景不敢想。
白简宁边尴尬的回头朝骆屿年笑了笑,然后不动声色的将辛媞的腿从沙发背上推了下来。
意识到有人推的辛媞似在梦中,轻哼了一声以示不满,白简宁脸色更尴尬了,但还是要硬着头皮装温和:“辛媞…辛媞,醒醒,你看谁来了?”
辛媞迷迷糊糊被叫醒,满脸不爽的看向白简宁,白简宁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指了指骆屿年站着的方向,笑着说道:“屿年来了,你们在淮城不是相处的很好嘛,起来陪他说说话,妈妈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你最爱吃的虾。”
辛媞顺着白简宁指的方向看过去,懵懵懂懂的看见骆屿年正看着自己笑得开心,辛媞此时半梦半醒,根本分不清现实梦境,看骆屿年笑成那样,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然后倒头继续睡。
白简宁几乎要被辛媞的举动气晕在这里,好不容易有个让两人相处的机会,辛媞倒好,直接把最滑稽的一面展示给了自己心中最理想的女婿,若不是估计骆屿年在场,她恨不得把辛媞拖起来打一顿。
骆屿年却是从善如流,直接走过来坐到了辛媞指的地方。
“辛媞…”白简宁尝试想叫醒辛媞,可叫了半天也没反应,白简宁捂头汗颜,这叫什么事啊。
“辛媞,要睡要回房间去。”白简宁说这话时语气里已经有些生气了。
不知是不是白简宁的话起了作用,辛媞真从沙发上起来,只是从她闭着的眼睛和踉跄的步伐可以确定辛媞没清醒。
“这孩子…小心楼梯…”白简宁一路护着辛媞上楼,见她进了房间关了门才叹气下了楼。
楼下骆屿年坐在沙发上,见白简宁下楼立马起身,正想说要走却被白简宁抢了先:
“屿年,今晚说什么也要留下吃饭,我都让刘妈去买虾了,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阿姨不怎么会做饭,这虾做的真心不错。”
骆屿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阿姨,我也想留下,但是来之前跟陈亦东约好的…”
“那还不简单,我给陈亦东打电话,那小子总来吃饭的,他也不会害羞,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你坐着不准动啊,要走阿姨可生气了。”
说着白简宁拿起电话就给陈亦东打,骆屿年只得从新坐下。
陈亦东来的时候刘妈与白简宁两人正在厨房忙活,陈亦东先是进厨房对着刘妈和白简宁夸吹了一波彩虹屁,然后回到客厅,坐到骆屿年身边笑嘻嘻的问道:
“来未来丈母娘家感觉如何?”
骆屿年看着陈亦东,原本平静的脸上嘴角轻轻弯了一下,舔了下嘴唇说道:“丈母娘很喜欢我。”
陈亦东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蹬鼻子上脸是什么样,就是骆屿年现在这样。
“辛媞呢?”陈亦东懒得跟骆屿年说话,索性开始搜寻自己的‘战友’,扫了一圈没发现辛媞身影,疑惑的看了一眼表:“这个点补课应该回来了呀。”
骆屿年指了指楼上说道:“回来了,好像很困,上去睡觉了。”
陈亦东一听立马起身:“我叫她去。”
这话刚说完,陈亦东就被骆屿年一把拽住。
“怎么了?”陈亦东回头,奇怪的看着骆屿年。
“辛媞在她房间里睡觉。”
“我知道啊,所以我去她房间叫她啊?”陈亦东看骆屿年脸色变得严肃,更加不明所以,思索了片刻问道:“难得…不可以…吗?”
“你觉得呢?”骆屿年说这话的时候看向陈亦东的眼神很深,连陈亦东的有些奇怪。
“咳,辛媞美国回来的,她没那么讲究,她房间我都去过多少回了。”陈亦东试图让骆屿年放松一些,哪知这话刚说好骆屿年看向他的眼神更深了,得,得罪人了。
“陈亦东,辛媞十六岁了,你要知道…避嫌。”
骆屿年说这话时语气认真的让陈亦东想笑,但看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倒有些哭笑不得了:“骆屿年,你刚刚说这话跟辛叔叔似的,行,我不去了。”
说完陈亦东坐回了位置,拿起饮料喝了一口。
“我不在也不能去。”
“噗”骆屿年的话让陈亦东一口饮料喷了出来,他急忙拿纸擦喷出来的饮料,然后看向骆屿年,像看妖怪一般。
见骆屿年一本正经仿佛刚才那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陈亦东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一转头,就看到桌子上满满当当的特产、礼物,瞬间心里不平衡大喊:
“我靠,你去我家怎么没带礼。”说完直接上手拿起两盒看了一下,转头在看向骆屿年满眼都是愤愤不平,拎着手里的礼物问骆屿年:
“这你从广州和南京带来的?”
骆屿年点点头,靠回沙发背上,没有说话。
陈亦东看他欠揍的样子把特产往骆屿年身上一扔就大骂:
“我靠,你吃老子家多少米,居然连礼都不送一份,你还是人吗?”
陈亦东说话的声音实在太大,白简宁疑惑的从厨房伸出身来看二人,问道:“怎么了?”
陈亦东冷笑看了骆屿年一眼,随即转头跟白简宁抱怨:
“白阿姨,这都是我爱吃的,骆屿年去我家都没带,单带你家来了。”
白简宁看陈亦东委屈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这还不简单,让屿年回去给你寄。”
“我看要不我拿点回去得了,省得寄来寄去的麻烦,我看他这送的挺多的。”
陈亦东说完这话一脸坏笑的看着骆屿年,眼神得意地就像在说,看,这最后还不是进了小爷的肚子里。
可陈亦东笑容还来不及收,就听到白简宁坚定的语气:“这可不行,这是屿年送我们的,可不能给你。”
这下换成了陈亦东哭丧着脸,骆屿年笑开了怀。
“白阿姨,我不是你最喜欢的小东子了吗?”陈亦东难以想象的看向白简宁,白简宁被弄的哭笑不得,索性留下句“不准拿”就转身进了厨房。
陈亦东失落的转身,看见楼梯上站着的辛媞,瞬间喜笑颜开:“醒了?”
陈亦东的话让骆屿年也跟着回了头,就在与骆屿年四目相对的瞬间,辛媞闭上了眼睛,还用手附在眼睛上,叹了口气,又用另一只手轻拍胸口,随即笑出声来,声音有些嘲弄的说道:“一定是做梦。”
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才能看到骆屿年坐在自家沙发上,一定是做梦自己才会毫无形象的趴在沙发上惹来骆屿年的笑意,嗯,一定是做梦。
辛媞一边这么心理安慰自己,一边轻拍胸脯,等鼓足了勇气才放下遮住眼睛的手。
笑意在对上骆屿年灿烂的‘嘲笑’和陈亦东看神经病一般的眼神时止住,辛媞不由腿一软,随着厨房菜下锅发出的‘呲’声,直接从两个台阶上摔了下来。
厨房里声音太大,刘妈和白简宁没有听到辛媞摔倒的声音,客厅里的陈亦东和骆屿年却是慌了,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想要将辛媞扶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摔到哪里?”骆屿年的语气有些着急。
辛媞看着真实扶住自己的两人,哭笑不得的问骆屿年:“你怎么在这儿?”
骆屿年轻笑一下,没有回答辛媞的问题,而是扶着辛媞要将她扶起来:“起来,地上凉。”
辛媞由着骆屿年与陈亦东两人将她搀扶起来,随即又看向陈亦东,问道:“那你怎么在这儿?”
陈亦东看着辛媞,本想说实话,可是心里忍不住想闹辛媞一下,索性轻咳一声,佯装严肃的说道:“你睡懵了吧?”
辛媞点点头:“是有点。”
陈亦东笑了:“白阿姨给我打的电话,说你睡糊涂了,抱着骆屿年死活不准他走,非要留他吃完饭,怕你再闹,让我过来帮忙。”
辛媞本就有些晕晕乎乎的,这一觉起来她差点没分清楚是早上还是晚上,听陈亦东这么说本来是不信的,可是又看陈亦东脸色难得严肃,甚至还微微簇了下眉头,这才半信半疑地看向骆屿年,求证道:“真的?”
辛媞本以为骆屿年不会骗人,可谁知骆屿年居然点了点头,回答道:“嗯。”
辛媞囧的差点一巴掌呼在自己头上,她看着骆屿年,无比愧疚的问道:“我怎么闹你了?”
辛媞迷迷糊糊做过的事情不少,如今又有当事人验证,直接信了自己真是无理取闹把骆屿年留下来的。
骆屿年没想到辛媞会这么问,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回答道:“也没怎么闹,就是抱着不撒手。”
辛媞彻底晕死,陈亦东摇着头一脸佩服的给骆屿年竖拇指,牛啊,接谎话也能这么自然。
辛媞欲哭无泪,反倒有些生气,对骆屿年说道:“那你可以拒绝啊。”
骆屿年轻笑一下,看了看辛媞因为起身紧抓住自己袖口一直没松的手,有些为难的说道:“盛情难却啊。”
辛媞尴尬的松开紧抓骆屿年的手,干笑着回答:“也是,哈?”
辛家今晚的饭桌可谓精彩绝伦,白简宁看着骆屿年那叫一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开心,骆屿年没吃一口菜她就笑一下,可谓真正的头号粉丝。
辛妤也看着骆屿年,眼神偶尔转到陈亦东和辛媞身上,看着两人正幼稚的争虾,忍不住叹了口气,直接开口对骆屿年发难:“书圆今晚有彩排,你怎么没去?”
辛妤的话让饭桌上的人都抬起了头看向她,再看她是对着骆屿年说的,陈亦东和辛媞又返回了争夺战场。
“是吗?”骆屿年看了一眼辛妤,并没有太多情绪的回答,今天林书圆的彩排,他确实不清楚。
辛妤明显不满意骆屿年的回答,皱了下眉头问道:“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是一起来的,不过她没说具体行程。”骆屿年再次开口回答,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情绪。
这下辛妤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不是陪着她来的吗?”
辛妤的话让骆屿年放下了筷子,他看向辛妤,眼睛里看不出情绪:“我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来的,刚好跟书圆演出撞上,所以才一起,不是陪着她来的。”
骆屿年的话让辛妤心情莫名烦躁,再往旁边一看,陈亦东持续跟辛媞抢虾,辛媞筷子使得不利索,已经失手好几次了,此时正被得瑟的陈亦东气的直吹气。
心头一股无名之火蹭蹭蹭往上冒,辛妤早没办法压制,直接冲陈亦东喊道:“陈亦东!”
辛妤愤怒宣泄的太明显,陈亦东夹着的虾被辛妤吓得一激灵掉在了桌上,辛媞、白简宁也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辛妤。
“你就不能让一让辛媞吗?她不爱剥虾你给她剥几个体现一下关爱会死啊?”辛妤语气里难得的愤怒十足。
白简宁忍不住皱着眉轻喊:“妤妤!”
辛媞就更莫名其妙了,辛妤这话听着像帮自己,可是这语气,怎么又好像不是。
被骂的陈亦东更是委屈,他看了看愤怒的辛妤,想了一下辛妤说的话,随即看向骆屿年,眼神里全是挣扎和不确定:“我,能剥吗?”
骆屿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自己的碗递到了辛媞面前,里面全是剥好的虾。
辛媞笑着说“谢谢”接过,只是这手还在半空中,原本辛妤看向陈亦东的火辣眼神直接转向了辛媞。
辛媞手端着骆屿年的碗悬在半空,看辛妤想把自己活吞的眼神,试探的问道:“你也不想剥吗?…要不我俩一起吃?”
“我不吃虾。”辛妤丢下一句话,直接转头开始吞自己的白米饭。
或许是意识到了辛妤的不同,晚饭过后陈亦东拉着骆屿年直接退出了‘战场’。
辛家母女三人也没有再交流,只是睡前辛妤突然敲开了辛媞的房门,支支吾吾半天说了句:“陈亦东人很好。”
辛媞笑得有些无语:“我知道啊。”
辛妤没有在说话,只是还是没有从辛媞房间离开,辛媞看她不走,又不说话,索性自己将话说了明白:“陈亦东对我是朋友的情谊,我对他也是一样,他喜欢我,但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喜欢。”
辛媞原以为自己已经将辛妤想知道的话说的很明白了,却见辛妤愤怒起身,丢下一句:“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爱情。”然后摔门而去。
之后辛妤没有再提起这件事,骆屿年也在第二天一早离开了北京,没有跟辛媞告别,只是经陈亦东的手给辛媞留下了满满两大袋洋葱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