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东家,此时陈亦东正端着可乐,举在辛媞面前,因杯子举得不高,辛媞只能低头,长长的头发顺着肩膀落下,差点落进杯子里,辛媞气恼,甩了甩头发抬头怒斥陈亦东:
“你就不能把杯子举高点吗?我喝不着!喝不着!”
陈亦东正沉迷于电视里的篮球比赛,被辛媞一吼才反应过来,原本一只手端着的杯子立马换成两只,举高道方便辛媞喝的高度:“辛媞,你这就有点恃宠而骄了啊。”
辛媞大口喝着可乐,根本不理会陈亦东的话。
坐在旁边的骆屿年沉默了半天,看着辛媞手上包裹厚实的纱布,忍不住皱了眉:“陈亦东,刚才那医院到底靠不靠谱,说不严重,怎么水杯都端不了。”
或许是骆屿年表情太过认真,陈亦东见他这么严肃,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三甲医院,专业骨科,片也照了,还要怎么靠谱。”
说完不顾辛媞还在大口喝可乐,直接把那杯子往她手里一塞,看了眼辛媞对骆屿年说道:“这小丫头就是准备借此折磨我。”
辛媞吃瘪,自己端住可乐杯,又看骆屿年真的担心,笑着举起手,像招财猫一样比划了两下:“骆屿年,没事,不信你看。”
“看吧,我说没事吧……”陈亦东话说到一半门铃响了,他起身边走边对骆屿年说:“这小丫头就是蔫坏儿,没什么事也要搞得我服侍她一个星期。”
辛媞听陈亦东这么说笑得开心,大声朝陈亦东喊:“一个星期怎么可能?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说吗?”
辛媞话音刚落,江言枫就从门口进来,辛媞脸上得逞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江言枫已经冲到面前,看着辛媞包裹纱布的手,神色着急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严重?伤到骨头了?”
江言枫反应过激,辛媞被问的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愣的看着江言枫。
陈亦东关了门进来,看江言枫这么激动,笑着回复:“小丫头胡说的,没什么事,就是软组织挫伤而已。”
“对对对,就是软组织挫伤……”辛媞急忙接话,捣蒜似的点头,生怕江言枫不信。
江言枫听两人说完,又见辛媞脸色不像说谎,这才松了口气,转头一想,问辛媞道:“已经快12点了,你怎么还不回家?辛妤已经回家了,还说让她跟我说一声你的情况,你倒是躲在这里。”
临近半夜十二点辛媞还没回家,这确实不符合常规,以前出来,从不会到这个点还不回家,有时回的稍晚了点辛诚儒和白简宁的电话早就来了,可今天到现在都没来电话,不过说明辛媞扔下的烂摊子没处理完罢了。
见辛媞不说话,江言枫转头看陈亦东,陈亦东耸耸肩:“别看我,我只负责给无家可归的人提供避难所。”
辛媞白了陈亦东一眼,见江言枫眼光转向自己,索性往身后一靠,抱住抱枕说道:“言家人现在估计正把我家堵个水泄不通,我回去不是自投罗网,辛诚儒和白简宁到现在没给我打电话,就是让我晚点回家。”
辛媞把言薇妈妈做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这事可不是小事,若是有人有意将事情闹大,那只怕言薇妈妈和帮言薇办假诊断证明的人都会遇到大麻烦。
当时在场的人基本都不会有意将事情闹大,可是辛媞不一样,她是很明确长在言薇家对立面的,那么现在要防止事情外传,最重要的就是让辛媞对这件事闭口不提。
“那你打算怎么办?”江言枫问出了他想问的话。
辛媞直勾勾看着江言枫,眼神里没了之前的调皮意味,反而有些正经,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江言枫没有回答,微微低下头思考了片刻,辛媞见江言枫如此,笑了,没有说话。
门铃再次响起打破了尴尬的场面。
“今晚我家怎么这么热闹。”陈亦东抱怨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言琪站在门口,陈亦东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但又怕他是受言家人的命来找辛媞,没有让开路,而是问道:“怎么了,大半夜还来我家?”
言琪看向陈亦东,眼神有些疲惫:“告诉辛媞,我叔叔他们已经走了,她可以回家了。”
听言琪这么说,陈亦东笑的有点尴尬,自己刚刚阻止言琪进门的动作太明显,现在倒是让自己不好收场,只得微微侧开身子,说:“他们在里面,进来吧。”
言琪摇摇头,还没说话,就见陈亦东身后辛媞怔怔的看着自己,言琪微微叹了口气,对着辛媞轻轻弯了嘴角。
陈亦东意识到言琪的眼神,转身看辛媞,刚想开口转述言琪的话,就见辛媞开始穿鞋。
“要走了?”陈亦东问道。
辛媞穿好鞋,抬头看陈亦东:“走了,你最好珍惜现在跟我见面的机会,搞不好我会被送回美国。”
这句话让四个男生变了脸色,辛媞没有理会,直接从言琪身旁侧着身子出了陈亦东家。
“辛媞!”在往自己家走的路上,言琪叫住了辛媞。
辛媞不爽,转过身看向言琪:“大人说服大人,你来说服我是吗?”
言琪没想到辛媞会这么说,皱着眉回答:“我没……”
“言琪,我一直觉得你是最讲道理的,但是如果你要为言薇的事情来让我隐瞒真相的话,我做不到,也不会做……”辛媞打断言琪的话,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你不用做!”这一次言琪打断了辛媞的话,辛媞还正在为后面滔滔不绝反驳组织语言,听言琪这么回答直接噤了声,看着言琪,眼睛里露出不解。
言琪见辛媞看向自己,眼里全是疑惑,这才开口问道:“辛媞,你从来就没想过我会站在你这边是吗?”
这下轮到辛媞语塞了,她看着言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对事情的抗拒:“言薇是你妹妹,而且这里大人们处理事情的态度……”辛媞说到此处,不再开口,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自从搬到这里,辛媞见识过太多次大人们不辩是非只知道护短的事情处理态度,辛媞确实对这样环境下的大家没有任何期待。
见辛媞欲言又止,言琪知道辛媞心里所想,也不愿在为难辛媞,只是轻轻的向她点了点头,语气温和的说道:“回家吧,你睡的早……”本还想再多说点什么,可却又停了下来,想了下接着对辛媞说:“早点睡觉。”
辛媞不知道言琪的欲言又止是为什么,自己也不想在多问,点了点头便转身进了家门。
客厅内辛诚儒还在等辛媞,辛媞进入家门,一边换鞋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家里的动静,东张西望,还没多看两处就见辛诚儒坐在沙发上,正闭目养神。
辛媞知道辛诚儒是在等自己,可是又不想与他争吵,想着索性避开,等他火气小些在来谈。
蹑手蹑脚的想跑上楼,可脚刚才上楼梯,就被辛诚儒叫住:“辛媞!”
辛媞转身,见辛诚儒看着自己,瞬间垂头丧气,转过身与辛诚儒对视,眼中不服的气焰开始出现。
辛诚儒见辛媞眼中情绪的变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辛媞,这件事……”
“来不及了!”辛诚儒话没说完就被辛媞打断,见辛媞语气振奋,辛诚儒就知道了,他看向辛媞,眼中没有情绪,语气平静的问道:“你跟你的朋友说了?”
看到辛诚儒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辛媞点了点头:“说了,这叫先发制人,我知道你们肯定回来劝我让我别说,可是我做不到,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我没有做错。”
辛媞视死如归,她料定辛诚儒不会赞同自己的所作所为,索性把事情挑明,可辛诚儒的话却让她陷入了惊讶。
“辛媞,爸爸什么时候说你是错的了?”
辛媞抬头,满眼惊讶看向辛诚儒,在看辛诚儒,脸色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以为……”辛媞实在说不出来,她以为……她以为辛诚儒会阻止她将真相告知莫小芸,她以为辛诚儒会跟这里那些自私的人一起抱团,她甚至以为辛诚儒会因为知道辛媞已经将事情告知莫晓芸而大骂他一顿。
可是辛诚儒没有,他没有骂辛媞,但却也因为辛媞对自己的不信任受伤了。
他叹了口气,看楼梯口那个握拳为自己打气的女儿,有些心疼,叹了口气才说道:“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或者不告诉你的朋友,这是你自己的权利,即使我们是父母,也无权干涉,只是辛媞……”
辛诚儒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下来,似乎有万般无奈,最后只转作一句话:“无论你朋友之后选择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辛媞,我希望你都像现在的我一样,不去干涉,也不去评论。”
辛媞没有注意辛诚儒最后这句话里的严肃,她笑了,看着辛诚儒,异常开心:“爸,谢谢你。”
辛诚儒也笑了,他轻轻摇摇头:“不该谢我,谢你自己,辛媞,你很勇敢。”
听完辛诚儒的话,辛媞突然脸色骤变,憋屈涌上心头,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辛诚儒以为辛媞手疼,立马上前,握着辛媞肩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手疼?”
辛媞摇摇头:“我以为你认为我是错的。”
这下轮到辛诚儒难受了,他看着辛媞,温和的笑着:“不,辛媞,我很高兴,你有着很明确的是非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