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宁再想着如何结束自己生命时,老天却跟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沈宁已经忘记这是在狱中的第几天了,狱警和往常一样给她送来了早餐,可沈宁吃了没几口便觉得很不舒服,全都呕了出来。沈宁起初还以为是简单的身体不适,以为休息一下就好了。可是连续几天总是时好时坏,说不准那顿饭就出现这种情况。
而且更多的不良反应接踵而至,头晕、乏力、畏寒、嗜睡等等,沈宁是过来人,这些症状她从前体验过,那是在她上一次怀孕的时候。
沈宁想起几个月前和顾纪冥经常翻云覆雨的那段时间,并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想到这沈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她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她感觉世界似乎渐渐的鲜活了起来。
沈宁急于确认自己的情况,急忙起身用力的拍打着单间的铁门,狱警听见声音,赶忙跑了过来。
“沈小姐,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沈宁赶忙点了点头道:“有!我需要体检!”
“体检?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我好像怀孕了。”
“什么?你先在这等着,哪儿也别去,我这就去向上级汇报情况!”
狱警慌忙之中口不择言,他似乎已经忘记了沈宁被关在单间,就算是沈宁想走她又能去哪里呢?
狱警回去跟上司汇报完毕之后赶忙通知医护人员为沈宁体检。过了几个小时后体检结果出来了,果然如沈宁猜测的那样,她已经有了身孕。监狱方面不敢怠慢,忙逐级上报,最后不仅顾纪冥一个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也传到了顾纪冥父亲的耳朵里。
顾父得知沈宁有了身孕,立刻给顾纪冥致电。
顾纪冥正在去往监狱的路上,这时电话响了起来,顾纪冥掏出电话一看时父亲打来的马上皱起了眉头,他想到父亲一定是知道沈宁怀孕的事情了。老爷子平日里那么想抱孙子,自己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沈宁送进监狱,这一顿臭骂肯定是无可避免了。
“喂?爸。”
“你在哪?”电话另一端传来了父亲冰冷的声音,这语气就好像是在针对一个仇人。
“我在路上啊。”
“你在什么路上你?赶紧去把沈宁给我接回来!小兔崽子你是不是疯了?你把你儿子,我孙子送进了监狱!”
“哎呀,爸,我当时也是不知道她怀孕了嘛,再说了您就那么确定是孙子?那没准儿也可能是女孩儿呢?”
“你给我闭嘴!如果是女孩儿就是被你这乌鸦嘴给说的。我不跟你废话了,你赶紧去监狱那办手续把沈宁给我接出来!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给我打电话,听见了吗?”
“好,爸,我知道了。”
说完顾纪冥马上挂断了电话,生怕父亲不解气再骂自己一顿。
顾纪冥的震惊程度实际上一点也不比父亲小,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上一次自己与父亲的身份擦肩而过,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再次铸下大错。
沈宁正坐在板床上坐着,不时的用手抚摸一下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再一次让她有了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念头。这是来自母性的光辉,即便沈宁不爱自己也不能不爱自己的孩子,这个生命已经形成,她的身体便有了责任,便不再属于她自己。
狱警来到沈宁所在的单间前,打开了铁门。
“沈宁,跟我来,有人探望。”
“嗯,好。”
沈宁起身跟着狱警走出了监管区,顾纪冥正在监狱长的办公室有说有笑的聊着什么,听到敲门声后监狱长立刻道:“进来!”
狱警打开门闪在一旁,沈宁憔悴的身影出现在顾纪冥的眼中,大概半个月不见,沈宁的气色似乎又差了很多。
“进去吧,沈小姐。”狱警小声道。
沈宁就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鸟,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沈宁进去之后,狱警随手带上门离开了,听见关门的声音,沈宁浑身颤抖了一下,这是条件发射。因为入狱之后每天听到的关门声,都是放风之后被关回单间的声音,她已经有些惧怕这个声音。
沈宁此时的状态,顾纪冥看在眼中痛在心里。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沈宁每天是怎么度过的,但是能够想象得到沈宁承受着怎么样的煎熬。
顾纪冥微笑着道:“宁宁,最近你过得怎么样?”
实际上顾纪冥的笑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可是沈宁却这样理解了。毕竟顾纪冥之前对她一直表现出一副仇视的态度,她看着顾纪冥的脸,只觉得自己仿佛在被他一点一点的剥离尊严。
“我……我还好。”
“那就好,你再坚持一天吧,等后天我就来接你走。”
“为什么是后天?”沈宁急切的道。
“我们也要适当尊重一下国家法律的,虽然你出狱的手续很繁琐,但是我们也要照章办事,忍一忍,不差这一时。”
“那好,你记住,我没有向你妥协,我是为了孩子,不然你雇佣八抬大轿来接我,我都不会跟你回去的。”
顾纪冥笑了笑没有说话,走到沈宁身前绕着她走了一圈道:“不错,毫发无伤。”
“你很失望是吗?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被人打得遍体鳞伤?”
“除了我,没人可以伤害你。”
顾纪冥说完这句话沈宁感觉心中一暖,这句话似乎顾纪冥曾经说过,记得当时自己的少女心还怦然心动了一下。
沈宁的激进情绪缓和了几分,语气也恢复了正常。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还是回去坐我的牢吧,免得在这里呆久了都不想回去了。明天还有最后一天,我得好好值好这最后一班岗。”
监狱里是个鱼龙混杂地方,能蹲监狱的人本就是不走寻常路的一群。把这样的人聚集到了一起,这水怎么可能不深呢?
“六姐,你听说了吗?前几天那个新来的,她怀孕啦!就是住单间挺漂亮那生瓜蛋子。”
被女牢犯叫做六姐的那个女人好像对这件事没有什么兴趣,淡淡的回了一句:“哪个?我怎么没有印象了?”